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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只道书来无过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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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按着他的傲气,这天底下论本事除了师尊、师叔外,便是几个同门师兄弟,尤其是自从当了总捕之后更是甚少有看得上眼的人物,岂料禁军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豪杰,并肩而战才见男儿本色,不必他们师兄弟三人多年修行熬出来的默契,只是与此人第一次携手对敌,就是如此默契,其中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

    等这会儿再聊起来,才知道这提辖也是汝水边上人士,原是在京兆府西面,俗称西府地界驻泊的禁军,因为父辈乃是霄春臣之父的老部下,这才被抽调此地跟着霄都监熬资历。

    此人姓熊,名暠,字达远,祖上乃是西陆人士,曾祖应募从军追随大肇太祖,可惜战殁于阵,余荫也只留下个世代禁军名额,还是靠着天生神力与临阵杀敌熬练出来的本事才当上提辖官,这个提辖可不是‘提辖兵甲盗贼公事’这等路府监司横班武臣,而是禁军骑兵指挥。

    因为大肇内地阙军马,因此一个骑兵指挥只一百五十人,且半骑半步,其指挥使便俗称提辖官,只是骑兵指挥皆是上官亲近人,故而上官只要仕途通达,也是有个好前程,即便是苦熬到最后,也能熬到城监兵马钤辖,但有胆色武力者,岂能没有野望,也就是今日总算找回几分战场本色,也算胸中怨艾尽情一抒,二人就在坐骑上拿起酒囊推杯换盏起来。

    营丘栿将先路让与他二人,其他人毫无异议,自然相信他两人的本事,莫看二人谈笑风生,却已经悄悄的取弓搭箭,忽然一起加速而下,举弓向半空瞄准,一个是师承功夫,一个是沙场经验,倒也配合的相得益彰。

    “咄,什么贼厮鸟在上面!”

    “莫开弓,”

    耸立的高松中露出一个脑袋,

    “智二哥哥、熊提辖,俺是奉了霄衙内吩咐,在这里做个暗哨,等候你们下来!”

    二人收了弓箭,这厮倒是利索,已经到了树下。

    “几位官人都到了下面要紧处休息,安排小的在此引路!”

    也不怕此人作怪,随即安排他前面走着,穿过那片狼藉战场,下山之路开始曲折收窄,于是便把车驾留在这里,毕竟现在人手凋零,不能似上山时拆解了,用马匹与人力分担了,只取了必要之物往下面走,似营丘檩也只能用了临时做成的步辇抬着走,队伍慢慢化成一列往下走来。

    然后又是一个暗哨,再走又是一个,如此谨慎实在不是霄春臣这么个青年人所作所为,分明是将帅行军扎营的手段,又走了一阵才看霄春臣迎了上来。

    看到诸人狼狈样子,霄春臣也不贸然臧否,而是引着几人来见承公,本来该是风流倜傥的后进以少壮风貌自信的参见承公,如今却似霜打的茄子般,如同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发落。

    承公不是那等儿女情长,牵肠挂肚的软慢慈悲性子,而是略作安抚,便自顾自的发号施令,虽然都是应天府的人物,却无一人认为这位权知启封府的外宪僭越事权。

    在承公的调度下,又分了几个人送伤重男性者上去,聚在一起等候救援,而余下来的人也不待在原地,继续往下走。

    伤者中不只承公的护卫坚持同行,即便是营丘檩也被营丘栿带着往下走,毕竟今日之事若是没个好结果,兄弟二人还不如一起死了,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营丘栿或许有些颓唐,三郎几人却没有丝毫懈怠情绪,几人奉了承公之命,作前队率先往下面去,四人并那年长女子也不骑乘,都把坐骑牵着,当做驮马来用。

    山路渐趋曲折,走到后面,智全宝与熊暠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女子与风鸣走在中间,三郎则把坐骑缰绳前后挽住,做成一列,三特在前,二马在后鱼贯而走。

    按着路程再往下就是清虚宫,然后地势转缓而下便是玉虚宫,再走下去就到了紫岩太晖观了,走到略开阔处,地上便有血污等痕迹,这里便是承公一行遭遇埋伏之处,几人仔细查看了,才又往下走。

    “二郎,怎么承公遇袭时不往清虚宫求助,反而突围向上?如此岂不是自蹈死地?”

    熊暠与智全宝算是熟识了,说话也就信口来了。

    “达官儿,你是常在营中,不知这地方底细,莫看缥云阁、清虚宫、玉虚宫号称金台玉局,所谓天下道宗福地,其实都是朝廷钦定宫观,并非是道众修行场所,譬如玉虚宫更似大晟在咱们大肇的使臣馆驿、显贵别院,那清虚宫也是如此,道士都是东京城派来的,拢共也没几个,便是宫观使也都是祠禄官,承公宦海几十载如何不知其中虚实?向上乃是死中求活,向下却是必死无疑,就咱们现在过去,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活人来!”

    智全宝难得高谈阔论,二人臭味相投,反而加快了脚步。

    至于三郎则缀在后面照顾坐骑,中间只剩风鸣与那自唤梅儿的女子了。

    “你本名是什么?”

    风鸣只觉得气氛尴尬,变没话找话,

    “问这干嘛?”

    “认识认识,”

    “你我不早就认识了吗?”

    “那不算认识,只算见过!”

    “那你说如何才算认识?”

    “总该交换姓名,知晓彼此籍贯,作何营生,是学文还是习武,父母何在?师承何方?往来哪里?家居何处吧!”

    “呸,你这哪里是认识,问的比媒婆还细,管的比里正还宽,你就是这么认识人的?”

    “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人认识,只是这些若是朋友问我,我总是如实相告!”

    风鸣又不知道被哪句说的耳朵根子感觉发烫,

    “那你且说说你自己再来问我!”

    风鸣不假思索就说来,就差说起离开家时养了几头猪、几只鸡了。

    “你这人倒是老实,还真没拿话诳我!”

    “你如何知道我说没有虚话?”

    这女子俏皮一笑,倒是有了几分小女儿样子,

    “好哥哥,咱们不将你们的虚实都查明白了,如何对得起察子身份?”

    这女子也坦诚相告,

    “不过!”

    这女子拿头甩向三郎,

    “这个宗家子弟想要挖出些底细比刺探敌国还难,要不你说说?”

    “你?”

    风鸣本想问她如何知道三郎真实身份,毕竟三郎到这时候还是用的冒名身份。

    “这有何难,你们三个的三才阵一看就知是正宗身法,集真九霄里面这么年少的除了宗氏子还能是谁?”

    “查了我们这么多,若不说说自己如何说的过去!”

    风鸣老实可并不蠢,于是二人就这么纠缠着总想打听对方消息,一路走来,倒也不觉得枯燥。

    又走了一段,才看到清虚宫的重檐屋顶,便觉得不对,五个人轻声快步又走近些,

    “怎么有如此激烈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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