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次的逛青楼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玩乐,而是去打探消息,但对于他这个毛头小子来说,已经是花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了。
他兴冲冲的来到了桂花楼,迈步就往里闯,却被门口的龟公赶紧拦住:“这位小哥,你到这来干什么?看清楚了,这是嫖姑娘的地方,你这么个雏进来可不够吃的。”
另外几个龟公也跟着哈哈大笑,郭帅眼睛一瞪,叉着腰指着那龟公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
这几天过去了,郭帅一直跟着卓然提讯武德县青楼的女子,排查近半年有外出记录的女子,青楼的这些人多少也混了个眼熟。
刚才他低着头往里闯,这龟公没看仔细,而现在听他这么说,正要发怒,随即看清楚了郭帅的长相之后,不由赶紧把脸上的怒色换成了阳光灿烂的笑容。一边作揖一边打着耳光说道:“原来是县尉老爷身边的小哥,哎呀,实在是失礼,失礼,还请小哥原谅。却不知小哥来有何公干,是否需要我去把干娘叫来呢?”
青楼时兴叫老鸨为干娘,听到龟公这么说,郭帅一摆手说:“没事,我不是来办公的,我是来找姑娘的。”随后他左右看了看,拍了拍那个龟公的肩膀说:“你给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那龟公赶紧哈着腰答应,跟着郭帅进了院子,在一个屋角站住,哈着腰瞧着他。
郭帅左右看看无人,便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件事,虽说不是来查案的,但也是有些关系。老爷叫我来问一下,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白莲的姑娘?”
“有啊有啊,白莲姑娘可是我们楼的头牌,火着呢,一夜的缠头就能得好几两银子。”
郭帅点点头说:“那这姑娘人缘怎么样?有没有不喜欢她,或者背地里说她坏话的?”
“那哪能没有呢?但凡当红的头牌都是招人嫉妒的,不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
这龟公为自己居然还能拽一句文颇为得意,摇头晃脑瞧着郭帅,可是见郭帅冷冷瞧着他,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赞赏的意思,不禁有些尴尬的止住了笑容,忙说道:“楼里是有这么几位姑娘看白莲姑娘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其中最不喜欢她的,经常背后说她闲话的,据我所知是青笋姑娘,这个人是个八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到处打听人家的私事,然后四处去说。也正是因为她的这张臭嘴,所以很多来的老爷少爷都不愿意点她,免得嘴里不留神又被她探取到了什么秘密,给说出去丢人,因此她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是老爷少爷就不点她,她这生意也不怎么红火,所以就上不了头牌。”
郭帅眼珠一转说道:“这姑娘长得水灵吗?”
那龟公有些促狭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郭帅说道:“我的小哥,我跟你说,她的这床第功夫可是十分了得,莫说你这样的雏了,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在她面前,也过不了一炷香就得丢盔卸甲。”
郭帅有些听不懂这话里的含义,茫然地望着那龟公。
那龟公从他表情便知道郭帅真的是个雏,只是懵懵懂懂的啥都不知道,别赶紧又换了一个说法说道:“她很漂亮,很体贴,如果小哥想点她,小的马上就去把她叫来,正好她这会儿子正没事干呢。”
“我能带她走吗?到外面去,办完事就给她送回来。”
龟公眼睛一亮说道:“厉害,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哥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深谙此道,小人实在佩服。您稍等,我这就去告诉干娘,马上把青笋姑娘请来与你相见,同时准备马车送她到您府上去。”
说罢龟公招呼另外一个龟公过来,领着郭帅到桂花楼的后厅奉茶等候,而他则一溜烟的跑进院子去了。
只过得片刻,便来了一个肥的跟母猪似的,穿着紧绷绷的裙子的中年妇人,这人的腰整个都看不到了,偏偏又特别喜欢穿紧身的衣裙。现在是冬天,她却穿得很单薄,该露的不该露的肉都露在外头,给冻的青一块白一块的。
好在这青楼里各处都放的有炭火,而她自己又一身肥膘,倒也不是很怕冷,这才在这隆冬腊月里穿这么薄还笑得出来。
这老鸨一身肥肉,跺得地板都在发颤,真担心地板会咔嚓一声被她踩断。她还没进屋子,那种母鸡下蛋的笑声就已经传到屋里来了,吓得端着茶盏正要喝茶的郭帅差点把茶盏弄翻。
郭帅赶紧将茶碗放下,很是有些不高兴的望向门口。只见那老鸨从门里硬挤了进来,她的体型太宽了,这扇门对她来说稍微窄了点,而她走得又过得太匆忙,没有侧着身,而是硬生生的往里挤,挤的门都嘎吱响了一声。郭帅甚至有些担心,那门会被她肥胖的身躯给撞断了。
老鸨进来之后,满脸堆笑的对郭帅说道:“原来是小哥来了,这可真是稀客,我还想着呢,这县尉大老爷看着也是善解风情的人,跟在他身边的这小哥莫样俊俏,也应该不会死呆头鹅吧。还真就让老生猜对了,想必小哥是替县尉大老爷来请姑娘的吧,县尉老爷眼光可真毒,我这儿的好姑娘都排着队呢,要论床上功夫,这青笋要甘愿排第二,就没人敢站到头里排第一去。虽然有些小毛病,可是男人找姑娘,不就图的是那个吗,这才是最最紧要的,所以呀,我说县尉老爷还真是这里的行家里手,刚才我一听说了就打心底的佩服呢。”
郭帅一挥手说道:“行了,少啰嗦,我把她带走,办完事就送回来。要多少钱?”
老鸨费力的在旁边特制的宽大软榻上坐下,扭了扭身,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尽可能把身子往前倾,让自己满身的胭脂水粉气直冲郭帅的鼻子,弄得他差点一个喷嚏喷在老鸨的脸上。
老鸨咯咯的笑着说:“若是旁人那至少要二两银子,她可是我们青楼里床第功夫最棒的,这二两银子可一点都不冤。不过既然是县尉大人看上了,那便是她的造化,也是我们桂花楼的福气,求都求不到呢。再者说了,这可是县尉老爷第一次到我们桂花楼点姑娘,所以呀,就打个折一两银子好了,以后县尉老爷可得多多光临。要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就提早说一声,老生给大老爷预留着,别人就是放座金山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让她走,专门给县尉老爷留着。”
郭帅听得她巧舌如簧,有些不耐烦,站起身说:“行了,快把人给我带来吧。”
说罢便从袖筒里取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眼见这是五两银子,老鸨顿时喜上眉梢。其实这青笋真正要点她过夜也不过就二两银子而已,若是办完事就回来,那一两银子也可以的。刚才老鸨所说的完全是场面上的漂亮话,没想到郭帅压根就没讨价还价,径直放了五两,这让她不仅收到了想收的钱,脸上还有了光,而且还讨好了一位县尉老爷,老鸨为着自己的这经营之道内心感到颇为得意。
老鸨赶紧连声答应,走到门口尖叫了一声:“青笋,赶紧过来,这边可有一场大富贵等着你呢。”
她可不敢说县尉老爷的名字,就算县尉老爷没有亲自来也不敢。更何况还是派了小厮,很有可能是县尉老爷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毕竟每个当官的都有他的忌讳,虽然不少的文人墨客当官的以出入青楼为荣耀,但老鸨也知道,这其中有很多讲究,所以也不敢乱叫。
青笋早就已经等在廊下,听了这话便脆生生答应着,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口,探头往里瞧。见到郭帅,脸上便喜气洋洋的,立刻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郭帅旁边的宽大的软榻上。用手将郭帅的胳膊直接揽在了怀里,嗲声嗲气的说道:“哎呀,我就知道老爷肯定是看上我了,上次提讯那十几个人虽然没有我,可是我在旁边瞧着呢。我见老爷不时的往我这边瞧,还时不时笑一下,我就知道县尉大老爷心里装着青笋呢。果不然这就叫你来招呼了,咱们这就走吧,别让县尉老爷等太久,扫了他老人家的兴致。”
郭帅点点头带着她出门上了马车,径直返回衙门,从衙门的偏门进去,来到了衙门的签押房门口停下。
这让青笋很是有些惊诧,她坐在马车里,将那车帘一撩,发现马车居然是进了衙门,不由得十分的诧异。待到她下车之后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对郭帅说道:“小哥,县尉老爷让我来这里办事?在这种地方做那种事,城隍庙的菩萨只怕不高兴啊。不过既然县尉老爷挑这种地方,一定有他的想法,只要老爷高兴,在哪做都行,咱进去吧。”
郭帅瞅了她一眼,没有理睬她说的话,只是说道:“你在这里呆着,我进去先回禀老爷。老爷让你进去你再进,你以为这是你们家炕头啊。”
青笋被郭帅呛了几句却半点都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连声答应:“好的,奴家就等在这。”
于是郭帅便漫步走了进去,对坐在长条几案后面正在看公文的卓然施礼说道:“老爷,桂花楼的青笋姑娘跟白莲姑娘不待见,喜欢背后说她闲话,这人又是个包打听,嘴巴到处谈事,我想可能正和老爷的需要,就花了一两银子把她叫来了。”
“叫她进来吧。”
郭帅答应后转身出去了,片刻后带着一身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道的青笋进了厢房,青笋来到几案前,盈盈福了一礼,当真风情万种的又朝着卓然瞟了一眼,嗲声嗲气的说道:“奴家见过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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