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角马思考后,终于明白它们这样做的原因。
它们,是为了延续……
热带非洲只有两个季节,雨季和旱季。假如不越过这条河,角马就只能呆在干旱的南部,南方已经没有食物和水,继续呆在那里,终究逃不过被饿死或猎杀的命运。它们之所以一路冒死迁徙,就是在对抗这个简单而残酷的世界。
之所以明知危险还要往河里跳,是为了给身后更多的角马创造生机,用自己的血肉,堵住鳄鱼对它们的残害,为自己的族群创造一个明天。这时,它们个体的生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整个角马群,才是一个大的生命!
它们冲进河里的时候,就已经在用另一种方式生存着!如同断臂求生,自己已经成为了角马群大生命的一部分,舍生而求生,为生生世世的角马生存冲出一条明路来。
它们是‘自我’的至高责任感与‘无我’的至高奉献精神的完美统一。
眼前的残酷屠戮让林庸热泪盈眶,身后的一众老幼妇孺全部跃跃欲试,蹬踏着马蹄忘我地想要涌进河里,林庸却死死地挡住身后的家族,不让它们冲进河中。
但河,依旧要过,关键是怎么过!
林庸一直等到角马的先行部队下了一半后,才将家族领到河边,几十米的宽的河床.上,同时有上百只角马陆陆续续地在里面挣扎奔走,河中的鳄鱼很多还没有分到了美食,而且上下游依旧有不少新的尼罗鳄游了过来参与这场饕餮盛宴,再等片刻估计谁也走不掉,只能一鼓作气和角马大军一起往前冲!
下河!
林庸用嘴巴一拱就将家族中的几个小角马推到河里,同时那几只母角马也紧紧跟着小角马跳进河中,通身体护着它们不被侵袭。当老角马也跳进去时,一只身形达到四五米长的巨型尼罗鳄刚从下游逆流而上,一眼就盯住了那惊慌地小角马们,以‘S’型游动快速地朝它们靠近。很快闯到了小角马的身边,张开大嘴遮天辟地朝小角马咬来。
此时林庸抓准机会,纵身一跃!身子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在空中跃出四五米远来,前蹄一脚就剁在了那尼罗鳄的脑袋上,将它进行到一半的攻击,生生地踩到了河水当中!
快走!!!林庸刚跌进河中,立刻感觉到身边这怪物在水里游动,护卫在家族的身侧,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族群里的角马们不用督促,也全部放了疯似的往前跑。
林庸一边闪躲着鳄鱼的袭击,还要一边用身体撞击着其他想要猎食家族的巨兽,那尼罗鳄身上突起的尖刺铠甲好不厉害,轻轻一蹭就在林庸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林庸身上的旧伤也早就被剧烈的运动给撕开,这马拉河的河水都被太阳烤得滚热,顺着林庸的腾跃飞起,落下来的都是鲜红的血水!几十米的距离就像几万米一般遥远,好在身边的角马大军十分团结地聚在一起,家族成员藏在其中也逃离了不少猎杀。
终于,第一只母角马顺利地登上了对岸的河床!
接着是第二只……
第三只……
随着家族成员一个一个地逃出生天,林庸心里也在庆幸呐喊!然而,就在第九只角马要登上陡峭的岸边时,旁边突然游来一只尼罗鳄朝它咬了过去,那小角马往旁边一扭头,脚步一滑竟然噗地一下重新跌到了河中!
危险!林庸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身体护卫住小角马。
给我站起来!!!
林庸心急如焚,眼看着那鳄鱼就要再次袭来。小角马也猛地从水中探出头,再次朝岸上蹬去,这一蹬却是顺利地踩实地面,几步跟着前方的部队消失在河岸边。
林庸也一步跳出去准备登上河岸,两只蹄子都已经踏在岸边,哪知后腿一阵撕裂的疼痛,接着一股巨力就将他死力地往下拽!
啊————!!!
林庸自知已陷鳄鱼的大嘴中,只要自己落下去,瞬间就会被其他鳄鱼撕成几块,求生的意志猛然爆发,两只前腿弯曲死死地压在河岸上,剩下的一直后腿咚咚咚地向下蹬踹,只觉得如蹬在钉子上一般,越蹬腿上的撕扯力越强,最后这么死死坚持了近二十秒,只听见撕拉一声,自己的半只后腿连皮带骨全被那鳄鱼给撕掉,要在嘴里跌入河中消失不见。
林庸用仅剩的三只腿朝前跑了几步,一跤跌在河岸旁。
睁着半只眼睛,欣慰地看着河岸旁正在等待自己的角马家人。
还有它们身后一望无际地绿色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