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全亮了,吴兴德和丫鬟们,也全惊呆了。他们从没想过,一个小女孩竟然能一口气,吃下那么多东西。只见那吃空的碗碟越积越高,他们的嘴也越张越大,塞个小碗进去也不是没可能。
吴兴德一边安慰水儿,一边让丫鬟们赶紧去准备吃食,端出来的不是山珍海味,也不是垫饥零嘴。她们出于姐妹间的关心,看得出水儿只是想好好吃顿饭,又有老爷的急令,于是掐着正在准备早食的师傅的脖子,通知他立即把锅掀了,换成午食。
俗话有说——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师傅以为就一人吃,又说她很饿,饿几天了,遂多做了一些,做出的量绝对能让一人吃撑。于是,他满心欢喜的继续准备早食,可没过多久,丫鬟们又进来掐他脖子掀他锅,师傅气的没话说,又做了一份,心想这回能好好做早食了吧?然后......她们又来了......好几次。
“不做了!不做了!不做了!她是要吃多少啊?这么多都够吃死个人了,还吃啊?不怕吃出毛病?”师傅一屁股坐在地上,罢工了。丫鬟们见此,决定用强的。师傅赶紧说,“打住!还有一个半的时辰就开午饭了,老爷还有吃。她再要吃,那你们就没的吃。”丫鬟们顿时陷入极大的犹豫中。
屋里,水儿举着饭碗,说再来一碗。吴兴德皱眉看向一旁的丫鬟,说水儿要吃,你们赶紧去拿。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在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吴兴德听了,纠结起来。
他拍拍水儿的肩膀:“水儿啊,你还没吃饱吗?我还有松子糖,你要不要吃。”
水儿转过脸,对着吴兴德,“我还没吃......嗝......嗝嗝......嗝。”连着几个饱嗝,让水儿羞红了脸,低下头,用极细的声音说,“饱了......”
吴兴德捏住鼻子:“吃饱了啊,吃饱了就好。”他去拿藏在兜里的松子糖,发现丫鬟们也都在痛苦的在鼻息间扇风,不禁心想威力这么大?还好我手速快。
水儿抿着松子糖,安静地不说话,就像无事发生。
......
“现在可以跟我讲讲发生什么了吧?”吴兴德准备好好听听水儿怎么说。他倒是要知道知道到底是谁的胆子那么大,居然敢欺负水儿,不知道水儿是谁的宝贝疙瘩吗?找死吗?
却见水儿撇了他一眼,哀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恨铁不成钢一样的态度。吴兴德的疑惑更大了。
“你快说啊,和我说说。”吴兴德撸起袖子,“我帮你报仇,我揍他。”
“这次爷爷你帮不了我,也不用帮我,我是自己离家出走。”水儿说。
“啊?”吴兴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离家出走?为什么离家出走?是被哪个学生欺负了吗?”
“没有人欺负我,都是先生的不好。”
水儿将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说给了吴兴德听。吴兴德其实知道水儿最近怎么了,说白了就是被先生关在家里,整天和书卷文字做伴,受了委屈,赌气,跑来这里。
二老是最关心疼爱水儿的人,水儿连着“闭关”几日未出现,他们当然就会找上门来,向先生“讨要”水儿。水儿见爷爷奶奶来了,还以为自己终于有救了,可没想到,二老只是和先生在屋里呆了一刻,便满脸欢笑地走了。临走时,吴兴德给了水儿一个坚定的微笑,他第一个走。孙絮又过一刻才出来,虽在微笑,可眼角带着莫名的泪花。有小道传说,她近来总是在房里小哭。水儿这辈子也无法想象先生说了什么,会让二老变成这样。
总之,自那一次以后,二老再也没有来看过水儿,水儿则对爷爷奶奶又气愤又失望。
今日吴兴德见到水儿来了,那是高兴得不得了,什么都依着她,只是那怪异的表现,让他担忧。现在得知是先生的原因,吴兴德的表情反倒变得怪异起来,有纠结,也有怜惜。
“水儿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先生怎么会那样欺负你呢?他是为你好啊。”吴兴德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却那样一本正经。
“为我好?”水儿气乐了,“这哪是为我好,这就是虐待儿童,先生是大变态,大坏蛋!”
“谁说我变态?”先生不顾丫鬟们的阻拦,闯进吴府。
那些丫鬟明白不能让先生进来,可没想到先生力道那么大,推着她们就进来了。吴兴德甩甩手,示意她们离开。丫鬟们得令,如释重负般退下。
先生走近两人,看着水儿,眼中的不高兴不言而喻。水儿撇过脸,把吴兴德推出来,挡在面前。先生便看着吴兴德。吴兴德尴尬一笑,挺了挺胸,将水儿护住。
“好你个吴兴德,我来找我的书童,关你什么事,在这儿挡我?”先生怒气冲冲,“还不快点出来跟我回去。”
“我不,我不回去。”吴兴德还没想好说什么,水儿先在后面大叫,“我就不回去,有本事你先打过我爷爷,我就跟你走。”
吴兴德苦笑,这关我什么事啊,怎么把我推上去了?你看看这先生,看起来文文弱弱,可他年轻啊,力壮啊,谁知道他这身布衣下藏了几块肌肉,个子还比我高了一个头,我怎么打的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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