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安安被提溜进阴暗潮湿的屋里,和另外七八个小女孩挤在一个房间。
老鼠从床底下窜出来,爬到了脚背上。
安安不敢动,也不敢哭。
一阵钻心的痛,是同屋的一个大三四岁的女孩子,将开水泼在老鼠身上。
老鼠吱地叫了一声就跑了,安安的脚背上肿起了几个大大的水泡。
因为忍着哭,不敢呼吸,胸口就被哽得闷闷地痛。
安安从梦里醒过来,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泪水。
“哎哟,黎小安!”陈漾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龇牙咧嘴的撑着上半身爬起来。
“你干嘛又踢又打的,一脚踹在我屁股上,痛死我了。”
原来是梦里,踢到小样了。
黎安赶紧爬起来,查看了小样的伤口,又撒了一些止痛的药粉上去。
“对不起,我守着,你睡吧!”
重新关上了灯,靠在床头,抱着屈起来的膝盖,直到小样发出平稳的呼吸,黎安依然毫无睡意。
快二十年了,梦里的情形常常出现,每一次都像是真实发生一样,周夫人的嘴唇依然那么红,小男孩的眼眸依然那么明亮。
周夫人没有食言,每年赞助的物资都很丰富,还会单独给安安准备一份。
有时候还会有周唯安亲手准备的礼物,一个笔记本,一个文具盒或者是其他文具。
还来过信,在信里他都称她为安安妹妹,直到她十六岁那年离开福利院。
后来,高中暑假安安回过一次福利院。
院长妈妈说周夫人家里出了事,不再赞助福利院了,也就失去了联系。
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即便相见也不会认得。
二十年了,彼此都不再有儿时的模样,况且原本就是孩子的一句戏言,做不得数的。
只是,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认出他,只需要一眼。
这世上,拥有如此灿若星河的眼眸,唯有他而已。
早上,黎安顶着两个黑眼圈给陈漾上药。
“多上一点药,会不会好得快一些?”黎安往小样屁股上抖了很多药粉,用棉棒轻轻碾开。
“怎么,嫌我耽误你赚钱了,想赶紧把我打发了。”陈漾扭过头等着黎安,嘴里还咬着被角。
“托你老公的福,我现在休的可是带薪假呢。”黎安心里盘算着,药用完了,就可以去一趟圣安。
莫先生说这些药都是周医生特制的,外面是买不到的。
第三天,抖光了最后一点药粉。
“黎小姐要出去?”莫先生刚要出门去公司,见黎安提着包包正要出门。
“小样的药快没了,我去医院取一点回来。”相处几天,黎安发现莫先生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可怕,尤其是在说到小样的名字的时候,眼底还会泛起一丝笑意。
莫先生派了司机送黎安去圣安医院。
“周医生忙着呢,哪里个个病人家属都见。”护士台的小姑娘见过来一个年轻女子打听周医生,脸色就不太好看。
黎安了然的笑笑,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