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一点,伟人看得十分清楚。
官僚士大夫想要当统治阶级,当权力的把控者,那么他们就会害怕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为那些被统治者发出声音。
既然现在董承不愿意站出来,愿意站在他们那边,和他们一样当剥削者,那么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
汉朝的中枢权力,可以不流血,平稳地过度到他们手里,同样也是一件值得开心,值得高兴的事。
于是第二日,满朝文武井然有序地上朝,这次朝议,甚至没有天子。
因为在他们眼里,至少未来十年以内,他们都不需要天子。
袁隗老神在在地跪坐在首位上,右手边台上是空空如也的天子席位。
他的正对面空着一张席子,按照惯例,那是给大将军的。
而在袁隗的左手边,离着他约一丈开外,则紧凑地摆放着三张相近的席。
那是三公的位置。
三公九卿与三独坐的席位,离袁隗与董承的席位都比较远。
这意味着只有袁隗和董承,才有资格独占一张席子,而其他人则要挤一挤。
至于三公九卿以外的官员,连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排着整齐的方阵,弯着腰站在殿门口。
可即便如此,殿门口附近的朝官还是十分兴奋,左右议论纷纷。
“子乔兄,今日朝议,你觉得会如何?”
“不是说大将军要请太傅掌权吗?太傅神文圣武,我大汉必将永昌。”
“只是不知大将军会不会交出兵权。”
“自然会,大将军毕竟还年轻,手握那么多重兵做什么。而且就算不交出兵权,兵力也得大幅度削减。”
“那倒也是,南军加上禁卫军,还得给北军与并州那边输送物资,府库的钱币怕是早就不够了。”
一些官员小声讨论着。
目前汉朝的军事实力其实不弱,皇甫嵩掌握着北军在长安对付韩遂马腾等西凉叛军,朱儁用冀州郡兵抵挡着中部鲜卑,再加上南军,总兵力有十多万人。
这些兵马每日花销极大,虽然汉孝康帝在死之前,也算是强行收了一波税,留下接近百亿的钱粮,可以维持住战争局面。
但袁隗又不傻,他现在控制着政务,要是对付董承的话,自然要用这方面来做文章。
一道政令下去,完全可以断掉南军的后勤补给与一切开销。
掌管钱粮的大司农府库,一毛钱都不会发到南军手里,一粒粮食都不会再运到南军军营。
借口也简单,朝廷现在四处要打仗,四处要花钱,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供养南军。
像袁隗这样的老狐狸,要玩政治手段,有的是办法对付董承这样的小年轻。
到时候南军领不到物资,没有工资和粮食,根本维持不下去,除非董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兵变,不然根本不可能斗过袁隗。
至于董承会不会发动兵变?
袁隗觉得他不敢。
年轻人的优点是有冲劲有胆子,可问题是董承根本不知道自己发动兵变的意义在哪里。
夺取政权吗?
他已经是大将军了,发动兵变是要把刀口对准谁?
一个没有兵权的老人?
亦或者皇帝?
袁隗相信董承想了不那么远,也没那胆量去做。
而且就算敢,袁隗也准备了后手。
名义上董承统领南军,可那些南军的实际控制者,可都是那些校尉......
所以袁隗觉得自己把董承吃得死死的,根本不担心权力会被平分。
剩下的,自然也就是等待着权力彻底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天。
比如今日......
嘎吱!
德阳殿的大门,忽然缓缓打开。
刺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所有人转过头,看向大门口的方向。
大将军终于来了吗?
门开之后,冬日刺眼的阳光洒落下来,短时间内让所有人都微微失神。
人们隐约看到在阳光下,一个硕大无比的身影站在了大门口。
他很胖,很高大。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样东西。
可惜的是因为背光,他们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几秒钟,因为阳光直射而产生的短暂失明恢复。
视野渐渐清晰。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既然是背光的情况下,那个高大的身躯依旧清晰可见。
来的人根本不是董承,而是另外一个人。
——董卓!
胖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嘴的大白牙,只说了一句话。
但这一句话,就如一颗炸弹丢在人群里。
“董承谋害何太后,已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