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下来,赵天宸欣然应允:“好,儿子明日就动身,一年后再来见母后。”
他早就听说父皇对这位外祖父和镇国公南宫正暗中提防,苏家和南宫家均无男嗣便是明证。虽然觉得父皇这一手甚不光彩,但他总是不希望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被人背后捅刀子。
何况这些年父皇给了两个结义兄弟灸手可热的权势和富贵?凡事有得必有所失,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取舍吧!
外祖父虽亲,但到底和从小长大的哥哥不一样。再说他们姓苏,自己兄弟二人可是一笔写不出两“赵”字……
这边宫内母子其乐融融,与皇宫相隔一条街便是气派威严的太师府第,一副朱漆大门更显富贵豪华,两侧各置一对汉白玉石狮,“太师府”几个鎏金大字在夜色中灼灼生光。
屋顶竖有一杆,上面挂了一个气死风灯,上书一个斗大的“苏”字。让人远在数里之外就知晓这是苏太师的府第。
几个家人打扮的彪悍男子昂首挺胸站在大门廊下,大红灯笼透出来的红光映在他们脸上,愈加让人望而生畏。
府内,气氛有些不寻常,大厅门紧闭。春寒陡峭,几个穿得并不多的丫头垂首侍立,身子在风中微微发抖。
宽敞的大厅里却是暖意洋洋,精致大气的珐琅花瓶摆在角落,还插着几根长长的珍贵的白孔雀羽毛。
磨光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厅堂上首一张紫檀木雕花大榻,后面的案几上放着名贵的青花瓷器和玉件摆设。
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厅堂右侧还有一个金丝楠木嵌玉足有八扇面的屏风,镶嵌的玉看成色也是极其难得好玉,上面甚至还有天然的似山水的纹理。
厅堂下首两侧,各有一盆立在花架上被精心侍弄的蝴蝶兰开得正艳,散发出脉脉清香。
“啪”随着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传来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求饶声:“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滚!!”端坐榻上的太师苏致远一脚将正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踢开,一脸的怒气。
想到刚刚在宫中被自家女儿好一顿羞辱,窝了一肚子火的他连带着看到府中的丫头都气不打一处来。
都说女生外相,这话果然不假!外孙当皇帝关苏家什么事?这江山要姓苏自己才能真正扬眉吐气……
他恨恨地想着,拳头攥得死紧。
“白公子到——”正在生气,随着下人的唱报声,大门嘎然而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慕儿你来了!”苏致远抬头看去,目光落在那个长身玉立,瘦长脸的俊俏少年,一张老脸顿时笑得如同菊花儿一般,朝他招招手:“来,快来……爹身边坐。”
“爹?!您终于允许我叫您一声爹了么?”少年先是一呆,随即一脸的狂喜:这是不是预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可以堂堂正正入朝封王拜相了?
念头一转,赶紧奔到苏致远身边,“噗通”跪在他面前。
“儿啊,等过完年你和炎儿就搬回府里居住,到时开宗祠给你们兄弟二人上名儿。”苏致远赶紧下榻扶他起来,乐呵呵说道。
已经在榻上坐下的白慕却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摇摇头:“不,爹!我和弟弟还是暂时随娘姓白,回来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这是为何?你们兄弟不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吗?”苏致远疑惑地打量着他。
白慕微微一笑:“爹,您怎么一时糊涂了?那南宫正当年可是奉了先帝的旨意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得娶妾,如果引起他的怀疑,只怕……”
“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这个……”苏致远一拍大腿,笑得胡子直翘:“对,我儿说得对,你们娘儿三个先忍耐一些日子,等爹安排好再说……”
远远的,传来苏致远兴奋的笑语声,瞬间打破了太师府先前沉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