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的垂到了身侧.收回落在悠远天际的目光.转首轻轻打量起了身边缄默的殊儿.
殊儿抬眸微颤.一缕晚风撩拨的她愈显身姿楚楚曳曳:“哥哥这个故事.是从何而來的呢.”她终于重新开言.看着竞风眉目盈盈的一笑.
这微一莞尔很是舒心.竞风莫名繁重的心念被殊儿这一笑而做弄的复又舒缓了去:“我梦到的.你信么.”他亦笑起來.微微的.口吻清浅、面目和煦.
“信.”殊儿沒有犹豫.很自然的垂眸复道.“我还知道你避开了一点沒同我讲.”复又抬起.重以目色笑看着同样看向自己的竞风.“就是在令月公主与颜驸马的新婚当夜.那位性情的驸马在离开公主房间之后.并不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是去逛了青楼找了女人.后大半夜才回去.”
这一件听來无稽的事儿被殊儿讲的风轻云淡.又因这漫不经心的随意而显出些许亦幻亦真的别样情绪.
看似沒有杀伤力的话.却使竞风脸上登地就一阵发烫.
殊儿说的沒错.他确实是省略了这一段沒有讲出來.因为这诚是很不光彩的一段.
那夜新婚之喜.墨宇碍于令月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其实并不太敢在这一位公主身上尽情发泄自己男人的本欲.偏偏他又饮了酒.且还饮了很多杯酒……又正是那般的心境.一时急需寻找发泄的当口.
如是如是.委实就……
竞风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很是颜色复杂.眉目也跟着忽舒忽紧十分窘迫.不单单是因了殊儿知道了他故意隐瞒的真相.还因殊儿一位世家闺秀居然……居然说出这等的话且毫不避讳.这叫竞风一时有些意外与不知所措.
瞧着他那副丝毫沒有出乎自己意料的窘样.殊儿兀地一个沒忍住的“噗嗤”笑开.
这无征兆的笑撩拨的竞风面上愈发挂不住.偏生他堂堂一位兄长的威严在三妹面前从來摆不出來.心慌间忙寻了前话把这风头岔开:“三妹.那你是如何得知后來的故事的.”这是他的疑问.真心的.
他同殊儿讲出的这个故事.尚还沒有再同任何人讲过.且也是初次对殊儿讲.但费解的是.殊儿中途将他打断.反由她亲自讲出了令月的部分……这倒也不算什么.更加诡异的是殊儿所讲同竞风意欲讲出的后续情节.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好似二人是在同一处、同一典籍之上看到.尔后照本宣科的齐齐说道起來一般.
“因为我的梦里也如是.”殊儿轻飘飘的一句.
竞风在这费解的当口里冷不丁听了殊儿这一句.又是一惊.即而好奇氤氲:“哦.你的梦里也有一个爱错了人、又未能如愿嫁得良人的小公主.”
“是.”殊儿颔首.眸色忽地有些发沉.连着心境都是阴霾.不知缘故.
竞风直抵抵的凝视着殊儿.不敢忽略掉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神情流转:“也有一位雄心勃勃却辜负春心的王爷.一个看似光耀却其实并不欣喜、直至失去才看明白自己心意、明白什么才是这一生中的最不可或缺的糊涂驸马.”
他说的太多了.或者说解释的太多了……这一刻.他犯起了莫名的痴.他在表心迹.好似是在隔着轮回的遥远与尘埃.对着三妹.以颜墨宇的身份对昔时笑靥如花的令月公主表心迹.
“是.”殊儿又道.心下却一念陡起.
不可或缺么.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么.她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任怎般事后于事无补的后悔.归根结底所换來的也不过就是一场万分无望的徒增伤感罢了.明白与否.当真无需执着;有些时候糊涂.比明白更幸福.
似乎这事态之中忽而游离起一种别样的不同寻常……
“不.还不止这些.远不止这些.”竞风心念一恍惚.似乎自己起了呓语.“三妹.你知道么.”他看着殊儿.开始自顾自陈述.“在我的梦里.我就是那位驸马……我除了是驸马之外.还是一位复姓上官本姓的后妃.我位居昭仪.我有一个毕生挚爱的女儿……后來我走了.我是被皇后以毒鸩杀死的.是时最为放不下的不是对皇后的恨.而是我可怜的宝贝的女儿……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一通话吐口的好似串珠.竞风在这一刻有些管顾不住自己心下诸多念头.
无论是周庄梦蝶还是境随心转.在这一刻竞风只觉自己已经失了心沒了魂.又或者说这魂魄并着这身子已不是他自己的.
他是谁.
他……他忽然就有些分不大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