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门外,站着三个和尚,都穿着灰色僧衣,来起来颇朴素,其中为首的一个胡须灰白,看来五十余岁,另外两人都是年轻的小沙弥,站在老和尚身后。
“那人就是普善和尚?”胤祚小声问道。
十四看了那老和尚一眼道:“不是,普善比这人年纪大得多,他可能是普善弟子一类。皇上驾到,主持与监院竟不出山门接驾,哼!灵谷寺真是好大的架子!”
那三明和尚待康熙仪仗走到近前,上前双手合十行礼道:“拜见皇上。”
龙辇中传来康熙的声音:“免礼吧。”接着龙辇落地,内侍太监挑开金丝帘子,康熙从中走出。
待见到那三个和尚,康熙目光一凝,问道:“普善大师呢?”
那老和尚垂首道:“家师前日已圆寂了。”神色不悲不喜,而身后的两个小沙弥泽则有些悲戚之色。
“大师圆寂了?”十四吃了一惊。
“前日?”胤祚算了算日子,“也就是从法场回来的第二天就死了?”
康熙闻言也正色道:“还请节哀。”
老和尚道:“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阿弥陀佛。”
胤祚在一旁有些傻眼,小声问十四道:“他说的这啥意思?”
“他说的是《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中的一段,大意就是说诸行无常,有生必有死,万事万物都在因果轮回之中。”
胤祚道:“听起来有些消极啊,不是应该说大师已修成正果,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了吗?”
十四深吸了口气,似乎对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六哥很是头疼,片刻才道:“六哥你那是净土宗的说法,普善大师修的是禅宗。”
“哦哦……”胤祚尴尬的笑笑,没好意思再问净土宗与禅宗有何区别。
“还未请教大师法号?”康熙问道。
“贫僧法号广远,师承普善大师。”老和尚低眉垂首,双手合十,神色波澜不惊,颇有些得道高僧的韵味,“由于家师圆寂,监院普觉大师也于上个月圆寂,寺内监院、主持之位空悬,群僧无首,怠慢之处,贫僧先替众沙弥向皇上请罪了。”
康熙笑道:“大师言重了,朕本次是为江南百姓祈福而来,还请大师带路吧。”
广元和尚道:“阿弥陀佛,皇上心系黎民苍生,善哉善哉。请随贫僧上山吧。”
一行人走过山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串长长的石楼梯,两侧便是苍翠林木,由于刚刮过飚风,石阶上满是残枝落叶,几个小沙弥正在清扫。
见到康熙一行,小沙弥们也只是双手合十退到一旁,没有手足无措,也没有慌乱之色,倒是颇有古刹风骨。
一路上,广远和尚一直为康熙带路,另外两个小沙弥则为皇子们讲解一路上的景色风光。
石阶走了大约几百级,胤祚已经奏的腰酸背痛,终于到了寺院正门。
当先一个石碑,上书灵谷寺三个大字。
石碑之后便是客堂、祖堂之类,在寺院的黄墙黑瓦之间,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石拱屋顶,瓦片均为青灰色,像一只巨大的蛇背。
“六阿哥,那便是无梁殿了。”一直跟在左右的小沙弥冷不丁来了一句。
胤祚顿时心里一冷,这小沙弥怎么知道他是六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