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是多么热爱免费的饴糖,早就准备好了维持秩序的人手,倒也没出现什么踩踏死伤的事件。
为了照顾不识字的百姓,糖纸上还印了简笔画,勉强能看出银行储银给客户利息的优点。
糖纸上的字画,都是用活字印板印出来的,一个作坊一天就能印五千多张糖纸,比胤祚当年靠人手写字简单多了,也便宜多了。
两行在北方疯狂扩张时,也用过许多次这个办法,可谓是屡试不爽。
临近三月末。
银行尚未开张,银票就已经在扬州城大行其道了。
但凡见过世面的扬州人,没有不知道北方两行的,也没有不知道北方人都用银票交易,街上很少能看到现银的。
可惜扬州城里没有银行,银票不能直接兑换现银。
这代用货币一旦与商品货币脱钩,就成了信用货币。
显然,在没有国家强制力介入的清朝,两行的信用还不足以发行信用货币。
故而扬州城内银票流通寥寥。
扬州盐商来全聚德定宴时,动辄就要用三四辆牛车拉银子。
定宴人多时,牛车甚至能将道路塞住,那场面堪比向京城上缴全省税银。
不过现在好了,银行召开在即,百姓们对银票的接受能力纷纷提高。
今日来全聚德门前银车塞路的情形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定宴的下人们神气的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
转眼,已经到了三月三十,再过一天,便是三省银行宣布开张的日子。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唐羽共在苏、浙、徽三省建成三十五座分行,每个府城均有一处分行,还在一些大的县城也建了分行。
对经济发达的徽商腹地来说,仅仅三十五座银行还是太少了,这个数字只要再翻一倍才够。
只是时间有限,唐羽已经做到了极致了。
此时,所有分行的筹办都已完成,发糖宣传也进行了许久。
三省银行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全都翘首期盼这一天,不少分行的展柜乃至伙计失眠,大半夜的爬起来,坐在银行柜台后面,等着天明。
京城,云婉儿站在银行顶楼,望着南方,晚风吹动她的衣衫,勾勒出优美轮廓。
画儿出来,为云婉儿披上孔雀毛的氅衣,柔声劝慰道:“掌柜的,楼上风大,早些回去歇息吧。”
云婉儿轻声道:“知道了。”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济南,五六个行首聚集一堂,正商议后续百事行该当如何进军江苏。
坐在上首的吴泽却望着窗外,有些出神,烛光晃动,阴影在他脸庞间变化。
门外,吴玲玲做妇人打扮,脸庞退去了青涩,满是妇人的温婉,只是眉头微皱,有些担忧的偷望着自己的夫君,玉手紧紧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徐州,行宫内,胤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所幸穿上衣服走到院中。
临近夏天,天气闷热,加上红衣炮的事情没什么进展,更让人心烦意乱。
他所幸搬了把梯子,爬到房顶上,此处风大些,吹在身上,颇感凉爽。
今夜无月,天空中群星漫布,浩渺如海。
胤祚不经意间,望着南方,静谧夜空下,似能听到雄狮和猛虎的低沉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