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童宇平复了一下心情,接通了:“书记!”
“谈得怎么样?”镇书记问道。
“我去你那汇报吧。”
“我没在,电话说吧。是不不顺利呀?”
“根本就不是顺不顺利的事,简直丁点诚意都没有,他们说……”童宇带着怒气,简单讲说了金氏苛刻要点。
对方笑着道:“正常,意料之中,洽谈洽谈就是谈出来的,谈来谈去才融洽嘛,尤其这种大公司更喜欢上来以势压人。我们不要被他们唬住,按着自己的节奏来就行,之后具体情况再具体分析。”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童宇当然懂,于是答了声“知道”,又问对方有无指示,便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的一周里,柴副镇长又带人与金氏投资谈了两次,但每次都基本没什么收获和进展。
“镇长,他们死绷着不放,这就根本没法谈呀。”柴副镇长都不禁泄气。
“越是这时候越要绷住劲,在这方面对方比咱们有经验,心理承受能力已经练出来了,所以咱们也要锻炼这种劲头。”童宇安抚道。
“那,那咱们还谈吗?”
“当然要谈。”
“怎么谈?我们也还继续绷着?”
“绷着,当然要绷着。”童宇稍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了,绷着是必须的,不过要有个限度,以不绷断为主,可以在枝头末节上稍稍让步,稍稍,你掌握这个度吧。”
“好,稍稍,稍稍。”柴副镇长细品起来。
“近期再谈一谈。”
“好的,我跟他们几个先碰碰头,合计一下。”
柴副镇长领命之后离去了。
看着副职离去的背影,童宇轻轻皱了眉头。她知道,再谈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明显对方就是吃定镇里了,觉得镇里就是急于合作,尤其不值得撒手他们这个大金主。事实就是如此,即使再装平静,但现实就在那摆着,双方都心知肚明。
我该怎么办?又该如何突破这个困境呢?
童宇托着下巴费起了脑筋。
要不这样?不行,不行,这样岂不相当于直接露了底,更没有回旋余地了。
要不那样?更不行,那样就好比主动交出权益,对方更不拿镇里当回事。
要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诶,找他呀!童宇忽的眼前一亮,她想到了罗程。
按理说,项目是他们招商上来的,开始就该汇报一下,不过童宇并未汇报,这也正常,八字没一撇嘛。
现在正谈得焦灼、艰难,向主管领导汇报正是当口,而且他那脑筋也厉害,一转就是主意。
对,就找他。
童宇想至此,拿起电话,摁下了数字。
忽然,童宇又停了下来,迟楞在那里。
不行?现在有难题了找他,他更该牛了,还以为我变相“服软”了呢?
是他的错,好不好?凭什么我要服软?就不。
“啪”,童宇气咻咻地摁下了听筒,继续生着闷气。既气没有解决之法,也气罗程没有主动关心,更气罗程没有利用这个向自己“服软”的机会。
其实罗程早就知道了磨石梁谈判的事,从金克上门那天就知道了。自己是主管旅游副区长,又亲自参与了上次招商,自然要对相关项目进展关注。何况还是金氏集团上门了,那可是大企业呀,全新新市都没有这样的大块头。更何况事情还发生在童宇的一亩三分地,罗程就更没有不特别关注的道理了。
不过听说是听说,但罗程却没主动过问的意思,那样太的伸手过长了,也无形中会扼杀镇里的主观能动性。这次是个机会,让童宇他们好好历练历练。
“区长,他们已经正式谈了一次,非正式磋商了好几次,可是金氏那边一直不松口,条件依旧异常的苛刻。您看……”
在秘书穆大磊的提醒下,罗程才回过神来,不过他仅是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穆大磊很识趣,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告辞离去了。
你到底能不能应对,到底什么时候找我呢?罗程靠在椅背上,沉思了起来。
“有什么牛的,没有张屠夫还吃代毛猪不成?”此时童宇却在发着牢骚,因罗程没有主动关心而生气。
“我不气,我不气,吃饭去。”童宇胡乱的理了理桌面,气咻咻地走去。
“咚咚咚”,走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出了屋,童宇又立马换成了优雅的走姿,脸上还挂上了惯常的恬静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