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已经进行了将近十个小时,常务薛副区长亲自指挥,并调集了消防、警务、卫生、应急等诸多资源,但由于事故地点位于地下一百八十米,而且坍塌面积过大,操作现场地层构造复杂,因此整个封堵仍未挖开。
九个多小时,每十分钟就有三吨矿石从矿井中运出,但仍然未能打通拥堵,也没有联系上遇险者,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揪着心,预感也越来越不妙。
不说别的,就拿人最赖以生存的空气来说,那里边本来能有多少?现在又封堵死死的,还能给人提供几许有氧供应?其他诸如饮水、进食这些自是无法保证,密闭空间中的毒气更为危险呀。
随着罐笼车的再次升井,几个“黑煤球”跌跌撞撞出了矿口。
尽管黑的没了模样,尽管灯光极不均衡,但雷捷还是一眼认出了当先之人。
“你他娘干什么吃的,我是怎么交待的?还他娘的保证你在罗局在,保证个屁,人呢?人呢?”雷捷大步近前,薅住对方衣领,怒吼道。
被薅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心力交瘁的大张队长。
大张哑着嗓子,带了哭腔:“雷局,我一刻都没忘自己的保证,也时刻关注着他,之前也一切顺利。可是就在一眨眼工夫,就在他和王铂龙刚在前面拐弯,这顶子说塌就塌了。‘轰隆’一声,我们就被分开了,再看不到他,也再没搭上话了。”
雷捷不由得手上更为用力:“你他娘的……”
薛副区长恰好看到这一幕,赶忙抬手制止:“雷局长,松开,他们也很不容易。”
“哎……”雷捷长叹一声,收回右手。
“呜……”往日无比坚强的大张哭了。他实在憋屈,不明白怎么忽然就成了那样,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步步紧跟。
“大张?是吧?”薛副区长到在近前,辨认了一下,然后和蔼地说,“当时有什么异常,这怎么就塌了?”
大张痛苦地摇着头:“之前什么异常也没有,大伙一直边走边看,边听边说,就跟检查工厂车间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个在地下而已。走着走着,我一抬头,看见罗局走到了前面,就打算立马跟上去。可他摆了摆手,分明是不让我跟着,随即便见王铂龙跟了过去。就在这么一楞神,就在他俩刚拐过弯时,忽的一声巨响,整个顶子就塌了下来。塌得太多了,轰轰隆隆地就塌了好几分钟,零星的跌落更是差不多十分钟。”
“从你的感官来判断,你觉得更像哪种情况呢?”薛副区长追问着。
大张回忆起来:“没有任何预兆,上来就是山摇地动、飞沙走石,感觉跟地震差不多,只是……”
“哪有地震?我们怎么没感受到。”雷捷又急着插了话。
“雷捷,注意措辞语气,让人家说完。”薛副区长不悦地扫了眼雷捷。
雷捷也意识到表现欠妥,干脆后退了两步,不再言声。
大张缓了缓情绪,继续说:“巨变来的太突然,而且塌陷量那么大,不太像自然落顶,好像是炸爆一类的。不过既没发现明火,也没有浓烈的气味,应该可以排除瓦斯等气体炸爆。”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王铂龙搞的鬼。”曹秀忽的插了进来。
薛副区长转头问道:“怎么见得?”
曹秀“吧咂”着嘴道:“本来以前也没想那么多,更没敢往这方面想,不过从张队长讲说的现场情况来看,这个王铂龙绝对值得怀疑,之前的疑点也很多。无缘无故的,井下又没有工人在作业,怎会发生炸爆?”
稍停了一下,曹秀马上又说:“刚听有人怀疑是之前埋的药炸了,这种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但必须是遇火才会炸,而且是正好被点燃。大家想想,下井的那些人谁能有这样的便利与机会?应急局、警局的人不可能吧。这其中王铂龙的嫌疑最大,要么就是他指使了某人,否则时间点怎么能掐的那么巧?”
“说起这个王铂龙,好几个月没来了,甚至好几个新员工都不认识他,我也仅见了他两面。以往不管谁打电话都不到,今儿个怎么就来了呢?平时偶尔到矿上坐一会儿都说血压高受不了,今天怎么就跟着下井了,这也太的反常了吧?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其实他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趁机巧妙整死罗局长。这个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早有征兆的,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敢往这方面想罢了。你们知道吗?王铂龙一直对罗局长耿耿于怀,说罗局长是他最痛恨的人,多次诅罗局长死呢。”
“你不是说只和王铂龙见过两面吗?他能见面就和你讲这些?”薛副区长插了话。
曹秀马上回复:“他是没直接和我说,但我的确听人讲过,后来我也向别人做过求证,原来王铂龙早就和罗局长有仇。当然罗局长是一心为公,但王铂龙却是时时处处做对,专门破坏当地大好局面,专门与人民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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