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纳起来,油松镇做了……”
施予民听的很认真,有时还在本上写划几下,偶尔也微微点头认可。
花了差不多半小时时间,罗程尽量简洁地汇报了当年的工作内容。
施予民微笑点头:“嗯,好,看起来很有东西。”
罗程明白,对方对这些大项早已了如指掌,再听一遍主要是表明重视态度,对其品评也不能完全当真,于是他马上谦虚表态:“做的还很不够,请您多多指导和批评。”
“指导谈不上,应该夸奖才是。由于时间关系,就不具体细说了,总体就两个字——不错。”
施予民说到这里,语气一转,“不过有些方面还可以做的更完善一些,比如……”
罗程不敢怠慢,立即打开笔记本,认真记录起来。
可是记着记着,罗程又不禁疑惑:这都是不痛不痒的,与其说是需要完善,还不如说是变相表扬,难道他就找我说这些?
大概挑了十来分钟“毛病”,施予民再次转换话题:“你这个小伙子别看年纪不大,方法却多的很,那么多硬骨头都让你啃下来了。不说别的,就说造纸厂吧,厂家那方法多圆滑,楞是让你一点点揪出来,最终完成了彻底改造。”
“再来说度假村,面上积极节水,暗地里却偷偷转卖,手段同样隐蔽。可最终照样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你照样揪住了其尾巴,迫使其照章办事,该认罚认罚,该保证保证。不得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呀。”
到底干什么呢?罗程是越听越疑惑。
施予民接着说:“更难能可贵的是,你的大局观还很强,全都赶在节前有了结果,否则就可能成为不安定因素呀。稳定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对镇里重要,对高行东也很关键,区里同样重要。按照区委统一部署,区府正在……”
听到这时候,罗程似乎吧咂出一些味道来,但还是不太敢确定,于是继续认真听着、想着。
只到施予民停下话头,罗程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传言威力已经在区里发酵,对方要自己顾全大局,不要在关键时刻生事。现在时段对高行东重要,对施予民更为重要。
“小罗,想什么呢?”施予民及时提醒了一句。
罗程赶忙收回思绪,郑重表态:“您教导的对,我的确有时还有些毛燥,考虑事情也不够周全。值此关键时刻,一定不给您和区委、区府添堵,一定顾全大局。”
“不要那么严肃,我是表扬你,又不是批评。”施予民笑着摆摆手,“好了,就到这吧。你这一本正经的,你累我也累。一会儿还有事,就不留你吃饭了。”
“那您忙。”罗程躬身告辞,出了施予民办公室,边走边继续着刚刚的思索。
刚才施予民多次提到‘区府’,与之前多提‘区委’有很大不同,而且王秘书今天对其称谓也有了变化,莫非施予民很快就要到……
“罗镇长,谈完了?”
王秘书适时迎上来,打断了罗程的思绪。
“谈完了。”说到这里,罗程略一停顿,又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恭喜王科长,贺喜王科长呀。”
王秘书先是一楞,随即谨惕地看了看四周,才低低地说:“不要声张,估计节后过那边,我基本还和以前一样,就是待遇升了一点点。”
这么说,真让自己猜中了?
罗程继续变相求证着:“您太谦虚了。指定过去先是副主任兼科长,过渡几个月,‘副’字就去掉了。”
“不谈这些,没影的事,我先去区长那了。”王秘书尽管说的很谨慎,但脸上难以掩住的喜色已经说明了一些。
“好的,您忙,改天……”罗程隐晦地做了个喝酒的动作,与王秘书告辞,下楼而去。
坐到车上,说了句“找地方吃口饭”,罗程又沉思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前几天投票一事也引起了施予民警觉,对方也担心出现高行东的情况。在这节骨眼上,自己的举动不但事关高行东升格,更关系着施区长转正,这担子可不轻呀。这么看来,对手这刺是栽住了,也栽的够深、够狠呀。
就在罗程思虑“栽刺”一折时,沈天娇正在接着电话,电话内容也涉及到了“栽刺”二字。
“这绝对是你手笔吧?不得不说,你这手真是高明,这刺是栽实了。照这样下去,如果他还不老实的话,那么影响的就不只是高行东了,我倒要看看他还敢闹腾不。”电话里的声音充满着解恨意味。
沈天娇并没正面回应是否自己所为,而是非常冷静地说:“我倒更希望他闹腾,否则……”
对方立即接了话:“对,对,闹腾才好,不闹腾怎么倒霉呢?哈哈哈,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