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文档。
沈天娇神情愕了愕,拿起文件袋,讪讪地表态:“马上回去改,马上。”
再没有得到对方任何回应后,沈天娇灰溜溜地出了屋子。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奇葩。
望着关上的屋门,罗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下午刚上班不久,沈天娇就来了,递上了一份新的文档:“从上午回去,我就紧急召开班子会,本着敢于认错勇于担责的原则,拿出最大诚意,形成了最终意见。”
“这就是你们的最大诚意?”罗程又是接过扫了两眼,随即便掷在了桌上。
沈天娇马上道:“这还不行?又是罚款,又是保证金,又是慰问补贴的?要不你说个意见。”
“你要明白,你们是完全过错一方,是在弥补过错,必须拿出真正诚意来,而不是讨价还价。”罗程右手食中二指点扣桌面,冷声强调着。
沈天娇腮帮鼓了几鼓,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老实地回复了“明白”,随即走出镇长办公室。
转过天来,沈天娇又早早来了,这次她是直接递上方案,而未做相关说明。
罗程接过方案,从头至尾看了起来。
注意到对方神情与专注程度,沈天娇稍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回应该差不多了。
对整个方案翻了一遍,罗程抬起头来,问:“这方案又是公司班子研究的结果?”
沈天娇点头回应:“是,公司班子连夜开会,拿出了最大最大诚意,又连夜向总公司汇报并努力做工作,最终形成这份方案。”
“你觉得上面举措怎么样?”罗程又问。
沈天娇稍稍一楞,回道:“从主观上来说,我是尽一切努力弥补过错,并促成总公司支持这份方案。站在客观角度讲,罚款金额几乎达到了上限,保证金也压的足够多,慰问补贴更是足以弥补卖掉的区区水量。”
“按你的说法,你们已经很够意思了呗?”
“是,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那以后就能保证不犯?”
“当然了,这上面都有保证条款,还压了这么多保证金,这还不能保证?”
“那如果你们还偷偷的卖水,镇里怎么能知道?”
“不可能,不会的。”
“下次再偷偷卖的话,肯定手法更隐蔽、预案更充足,更不易被发现,即使能发现怕是已经好长时间,损失也已很大了。”
沈天娇不禁有了火气,语气也冲了一些:“保证不会就不会了,你不能直接做有罪推定呀,那你说还能怎么样?”
罗程道:“若想不让其犯错,就要不给其犯错的机会,防患于未燃。”
“怎么个意思?”沈天娇反问。
“改成自来水,按量付费。”罗程给出答案。
沈天娇愕道:“什么?合同上可是明确……”
知道她要讲什么,罗程直接出声打断:“合同还没让卖水呢,你们怎么偷偷卖?”
沈天娇盯着对方,缓缓地说:“你的意思是只要改自来水,其他都既往不咎了?”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罗程摆摆手,随即又道,“我的意思是,改自来水才是你们的诚意,但该承担的责任和赔偿必须要承担。只有改成自来水,你们才会知道用水有价,才能体会资源可贵,镇里也才便于随时随地监管用水情况。”
“这太过了吧?”
“比起你们的所做所为,这要求何过之有?其他企业都能按量取水、按量付费,你们凭什么就不行?”
沈天娇咬牙道:“当初可是有合同的,合同上明确同意公司地下取水,你们这违反了合同法,是不折不扣的违法行为,是故意刁难,我们要找说理地方。”
罗程立即起了高腔:“合同?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合同,根据相关条款镇里完全有理由单方解约,现在没那么做已经够意思了。你竟然还要拿这说事?好啊,那你去找说理地方,镇里奉陪到底。”
“我……”没想到对方一下子翻了脸,沈天娇也不禁慌乱。定了定神才又说,“我也不是真的要说理,可这毕竟一下子……我也要向总公司交待的。”
罗程虎着脸,呛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楞了好大一会儿,沈天娇才用祈求的语气道:“镇长,也请你体谅我的难处,我实在没法向公司交待。只要不用改水,其他条件可以再商量,适当再苛刻一些也行。”
“必须改自来水,这是整个方案的前提,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罗程直接甩出了绝话。
“这么说……”话到半截,沈天娇又说了句“我先回去了”,落寞地出了屋子。
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罗程神色很是严肃,不知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