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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国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看了夏天一眼,夏天也明白了。
她父亲做的那些家具,都是做给她的嫁妆。
可就算是要给她做嫁妆,也不用这么着急,没日没夜的做这些活儿吧?这些又不着急要!
夏天突然想到那天她父亲摔倒在林家门口的事情,当时她的婆婆高好月也在场,几个街坊四邻也跟着她站在一块聊闲天儿。
难道是那一天她婆婆说了什么?
夏天无从得知,她只能暗暗的痛着心猜测着。
林一陆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那一天夏天她父亲给他们两个送来一个大衣柜。
现夏成国突然的沉默,夏天便哭得更狠了,林一陆知道她难过,只是把车子骑得飞快。
三个人很快便来到了夏家。
夏天下了自行车,立刻就往屋里跑去。
屋子里夏为民躺在床上,明明夏天还没完全过去,他就已经盖上棉被了,脸上瘦得骨头都凸显出来,手臂在外露着一截,皮包骨一样。瘦骨嶙峋的他瘫在床上断断续续的咳嗽着,嘴里的气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气息很微弱,连眼睛都因为疲累而半睁不睁。
夏天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她的泪簌簌的掉落下来,声音呜咽:“爸!”
喊完便跪在地上,趴在他床头哭出声来。
夏为民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勉强把眼睛睁开,这会儿他的眼睛里都已经浑浊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有意识,还是没有意识,他在看着夏天,可是夏天却觉得她父亲没有在看着她,像是看着她在看向更远的地方。
“夏天啊……你来了。我给你做了好些嫁妆……这下你婆婆就不会再嫌你了。都是……都是爸不好……咳咳……是爸没能力,没有好家世……也没有钱,让你这么多年受苦了……”
夏为民一边说一边喘,明显的气息不足,夏天看着他这么一副模样,心都碎了。
“爸,爸你别说了,你别说话了,你留着力气,等会儿咱们就去医院。”
夏天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夏为民想抬手给她擦擦眼泪,可是却因为没有一点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夏天见状把他的手抬起来握在手里,脸颊贴着他的手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手背上。
夏为民像是感受到夏天的动作,他原本混沌的眼睛里又恢复了一些光彩。
这个时候谢金枝和夏大海也回来了,掀了门帘进来,看着满屋子的家具,又看到夏为民躺在床上的模样,两个人都吃了一惊,慢慢走近床边。
越走近,夏大海越忍不住,便掉下泪来。
夏为民还没看到夏大海回来了,他的眼里只看到夏天,他还有好多话想嘱咐夏天,可是他说话的力气却渐渐小了。
“夏天……我的女儿……你让我说吧,我知道,我不行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是清楚的……咳咳……估计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嫁妆,我终于给你做好了……今天,你就都拉回去……以后……谁……也不能轻看你一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了,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咱们去医院,去医院再说!”
夏天一边说轻拍他的手,一边让他歇一歇。
夏大海也跟着跪下来,大声喊着,“爸!”
夏为民听到声音,眼睛慢慢的转向夏大海,看到夏大海也来了,微微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知道了。
“大海也来了……大海,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咳咳咳……勤快一些……多干活……多挣钱……”
夏大海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自从夏天嫁出去之后,谢金枝就不让他来这个院里了。
谢金枝在家里做好饭,他每天去工厂上班,也很忙,也就没来过这个院里,也没管过夏为民的吃饭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