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持刀的人问道。
“化缘的和尚。”常缄答道。
“来做什么?”持刀的人继续问道。
常缄答道:“来送斋饭。”
“斋饭有几两?”持刀的人问道。
“馒头三两一个。”常缄答道。
暗号对完,大汉将刀收回,道:“跟我进来。”
常缄带着两名手下走了进去,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满是灰尘,里面有七个壮汉子,正中坐着一个秃顶、肤色漆黑的壮汉,在他身后站着六个歪着头斜着眼,怀抱大刀的壮汉。
坐着的壮汉问道:“钱带来没有?”
常缄笑笑道:“银票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这趟没带来。”
“什么意思?没带钱,你们来干什么?”秃顶壮汉拍桌而起。他身后的壮汉拨出了刀子。
常缄面露惊慌,向后退了一步,“这这这位大哥,息怒,这事这事……我们大人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你们说得手,我们就得把钱给你,你说是吧?”
“这是信不过我们兄弟了?”秃顶壮汉眼神凶狠地盯着常缄,沉声问道。
“大哥,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做买卖,一手交一手交货,这是这一行的规矩,你说对吧。”常缄咽咽口水,做出一副胆小却又硬撑的架式。
“货已经掉进江里了,我们没法交,你们非要让我们交货,这是在为难我们兄弟。”秃顶壮汉蛮横地道。
“大哥,你没有货,我们大人是不可能给你钱的。”常缄回答也很干脆。
“他奶奶的,看样子,你是不准备走出这门口了。”秃顶壮汉骂道。
“大哥,我们兄弟仨是跑腿的人,做决定的是我们大人,你们就是杀了我们,也拿不到钱,再说了,我们大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要是等不到我们回去,恐怕几位的命也得留在这锦都了。”常缄又向后退了一步,做出色厉内荏的样。
“他奶奶,你这是吓唬老子吗?”那个黑脸壮汉挥刀就要去砍常缄。
秃顶壮汉拦住他,盯着常缄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大人这是不打算付剩下的银子了?”
“大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大人的意思就是,你们交货,他就给钱,有货有银票,没货,一切免谈。”常缄故意激怒他们。
“他奶奶的,老子就知道当官的人从来就不讲信用。”黑脸壮汉怒道。
秃顶壮汉冷笑道:“回去告诉姓江的,老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他胆敢昧下兄弟们的辛苦钱,他够胆,你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给老子等着。”
“大哥,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常缄陪笑问道。
“滚。”秃顶壮汉吼道。
常缄带着两个手下迅速离开,到了荒宅外,常缄让两个手下暗中埋伏,他刚返回民宅,被绑的三人像死狗似的瘫倒在地上,见常缄进来,眼神复杂。
常缄示意手下将三人塞嘴的抹布取下来,道:“我可以放你们回去。”
三人先是狂喜,接着露出不信的表情,质疑地问道:“大人,你真放我们回去?”
“杀了你们,我还要找地方埋你们,我不想那么麻烦,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丢了银子,事情又没办好,江大人必定不会放过你们。”常缄直白地道。
三人面如死灰。
“这件事就算没有我们插手,等你们把事情给办好,你们应该也很清楚,你不会得到什么好外,肯定会被灭口,或者被打发的远远的。”常缄推测三人的下场。
三人沉默了片刻,居中那人道:“我们头儿说了,事成后,会给我们每人一笔银子,安排我们连夜离开锦都。”
常缄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三人面前,“这些银票你们分了,回去复命,就说事情办成了,然后带着两笔银子远走高飞。等你们左大人察觉出不对来,你们已经离开锦都,天下之大何愁无处可去?”
三人还在犹豫,常缄冷哼一声,道:“你们愿意拿银票回去,还是死在这里,好好想想。”
能活,谁愿意死。
三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回去!”
常缄让手下给他们松了绑,看着他们抓起银票,急匆匆离去,消失在夜幕中。常缄取下蒙脸的布,道:“走,回去向爷覆命。”
徐朗在外院的书房里写字,常缄闪身进来,“爷,事情办妥了,这是属下从那些人身上搜回来的银票。”
徐朗估算了一下,道:“居然有上万两,江重瑞这些年贪污了不少,你拿去跟弟兄们分了,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
“这么多全分了?”常缄吃惊地问道。
“前儿你们主母说,你们年纪不少了,该存点钱娶媳妇了,这些钱都存着,别乱花。”徐朗搁下笔道。
“哦。”常缄应了一声,把银票收起,“爷,接下去该做什么?”
“暂时不用做什么,等那些江湖人发难。”徐朗想了想,“把江重瑞的罪状整理一下,送去给程御史。”
常缄领命而去。
徐朗起身,回灵犀院,进屋,见沈丹遐在翻看小册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看什么?”
沈丹遐放下手中的小册子,“没看什么,我在等你,无聊,就随便翻翻。”
“劳娘子久等。”徐朗浅笑道。
沈丹遐展开手,“你抱我进去。”
娘子有此等要求,徐朗这个好夫君,自然是要满足的,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两人还在孝期,不能欢好,轻吻了一番,就各自裹着一床被子,沉沉睡去。
过了几日,一个江湖好汉到锦都府,状告户部右侍郎江重瑞,雇他扮成水患流民,袭击燕王,致使燕王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大人,小的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小的只知道托小的办事的是江府的人,现在事情办成了,他们却不给钱,小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小的拿不到银子,回去老大肯定饶不了小的,左右都是一个死,小的舍得一身剐,也要将那赖账的混蛋拉下马,蛇死麻拐死。”
这告状之人到是振振有词,可接案的锦都府尹是一个头两个大,牵扯到和他同级官员,这案子他办不下来。徐朗显然也没想到那群凶徒会用这种杀敌八千自损一万的损招,“这些凶徒,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只可惜这样没用。”
案子太过离奇,还涉及到燕王的生死,仅半天就传遍锦都的大街小巷。江重瑞并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还惬意地在家里享受着几个侍妾的伺候,乐不可支地做着日后,二皇子登其称帝,他做国公的美梦。
“大大大人……大事不好了。”心腹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江重瑞躺在榻上,睁开一眼,斜睨着心腹。
“大人,有个土匪去锦都府衙门,将您给告了。”心腹抹着额头上的汗道。
“什么土匪?告我什么?”江重瑞坐了起来,疑惑不解地问道。
“就是就是那些扮流民的人,他们告大人赖账,为您办了事,您不给钱。”心腹结结巴巴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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