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会把衣服晾在外头了。”
随后又指向西边,说道:“那边是在码头做工的脚夫苦力们住的,据说最近来了伙楚人,凶狠着哩!”
言着无心,听者有意,张策不自觉地身子一紧,问道:“怎么个凶狠法!?”
“啧啧!那伙的头人说是叫张牛,人跟名字一样,壮的很,脾气也大,干起活来不要命,价钱要的还低!我有个相熟的,告诉我说,码头的裘老大正打算教训那帮楚人,叫他们别坏了规矩。”
说话间二人转过一处屋棚,来到一片开阔地,面前正立着许多的衣架,拉着密密麻麻地衣绳,衣绳上稀稀拉拉地还挂着几件衣服。
魏尽河立马加快脚步,上前随意扒了几件,便带着张策一路小跑,往屋棚深处跑去!
“哎!白话儿,去哪儿呢?”
路边一个起夜的青年,应是魏尽河的熟人,正光着膀子,大声喊道。
魏尽河充耳不闻,只管往里跑去。
那青年又唤了两声,见没回应,便嘀咕着回了自家的屋棚。
屋棚间的过道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一道道缝隙,堪堪够人从中穿行。
似张策这般体型的,更是得提着胸腹,才能不碰到那些屋棚。
如此又走了一阵,避开了许多的屎尿坑洼,魏尽河将张策带到了一处屋棚外。
屋棚不大,与一路见到的大同小异。
屋棚也不高,张策站着便能将棚顶看得一清二楚。
魏尽河伸手拨开一块悬在门口的破布,将张策引进了屋棚内。
“大哥,你且坐着!”
将张策引到一处草席上坐定,魏尽河便蹲到墙角,自顾自地拿着一块木片,朝地里挖去。
一旁的张策看了眼正在奋力挖土的魏尽河,随后开始打量着屋棚。
不消说,魏尽河自己便是他口中的破落户,这个屋棚就是他在这绿蚁城的容身之处了。
棚内正宽两丈多,四周都是些烂泥树枝糊成的墙壁,头顶充作瓦片的干草早已烂成一片,稀稀拉拉地把月光透进棚来。
西南角铺着一荐草席,除此之外,屋内最值钱的便数悬在门口的那块破布了。
“大哥,给!”
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魏尽河,正手捧着一方布帕。
盯着布帕上的红花看了一会儿,张策已然猜到了布帕里的东西是何物!
“魏尽河。”
“嗯!?”
“你为何如此信我?就因为那伶人的一句话么?”
“不然还能为何呢!?”
“你我萍水相逢,因一句戏言,就将身家托付于我,行事犹如儿戏,就不怕我欺骗了你吗?”
张策语气严肃,魏尽河却毫不在意,一把将那布帕塞进张策手中,说道:“我既认定了大哥,便不想那些多余的,再说戏言又如何,若是我把它当了真,那它也就不算戏言了,我尚且不怕,大哥又有什么好怕的!?”
怕?
怕再辜负一次吗?
张策不知道。
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魏尽河,张策终于下定决心,面色坚定说道:“从今往后,你便视我张策如兄长,我待你魏尽河以真心,若有一日我负你今日情义。”
说罢,张策纸爪用力,生生从发髻中,连根拔出一撮头发,发根处血色隐现。
张策将头发扔在脚底,一脚踩住,按进泥地,话语掷地有声。
“当如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