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铁压子,扎的她的心没有一处完整柔软。
他搭在佩剑上的手放了下来,不曾言语,眸子里的淡漠却已经给了熹扶岁答案。
屠了相府满门的,是他。
萧策承缓缓开口,语气冰凉,“是我。”
熹扶岁抬眼,手里握着玉铃的力道慢慢加大,语调异常的平静,可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满是失望。
“你杀了他们。”
“阿岁……”
“容战,我已入地狱。”
萧策承微微侧头,避开了迎来的目光,他又是痛苦与谁人说,“我……迫不得已。”
女子轻笑,眼角的笑却终究未及眼底,心底寒凉如霜。
“容郎,杀人诛心……生生的两端,我们站成了岸。”
“我带你走,我永远带你走!阿岁!”
熹扶岁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声甚是好听,她眸间猩红,眉目之中似有杀意,却下一秒转而是滔天的坚决,“带我走?”
熹扶岁冷笑,“大将军,我,去哪儿?”
“你已带我来了晏都,将我困在这峥嵘殿……四个月,”
“大将军,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你可知我日日夜夜寻死,这比让我活着还要痛苦,”
“容战,我还能有什么退路。”
他剑眉微蹙,却是狠狠地将心中的伤痛压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他终究说出了口。
“若是你愿意,晏都的后位,永远为你留着。”
他抬头,眼里似是等着那个期待的回答。
熹扶岁的笑就那样凝在了脸上,殿里静的吓人。
抬手将玉铃放在那紫金烫龙袍上,她凄凉的自嘲,“我会为了自己的命,迫嫁给一个杀了我满门的权臣?!”
“容……不,萧策承,你真是……”
“笑话。”熹扶岁冷冷道出两个字。
他眉间的冷意更甚。
良久的沉默。
“……扶岁……”萧策承隐忍的压着,他此刻的心像是要疼裂了一般,谁能知道他此刻内心的交错之苦。
萧策承那张十分出众的脸上终究是有了细微的变化。
“将军,你不要喊我的名字。”
容战顿觉失神,他眼里的光,没了。
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夜越来越深了,熹扶岁觉得连耳边似乎都响起了那些人的哀嚎。
“爹爹,你谋了一辈子,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我宁愿不曾是你的女儿,我宁愿不来给他们两个改了命数,”
“我宁愿……我不是她,”
“相爷,我终是明了为何你说‘一挂平安顺遂,二挂团圆永年’,”
“原来这所谓的平安团圆,你想让容战给我。”
熹扶岁低头喃喃,嘴角勉强的向上挑了挑,“容战……不……萧策承,”
“终归,和你见了面,算是团圆了吧,”
她看着萧策承的背影出了峥嵘殿,一身的戒备终是却下。
“你的心思,我到底还是读不透。”
熹扶岁伤人的话出口,萧策承到最后却也没有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凄凉。
她低头瞧了瞧那小指上系着的红线,那红线衍生,出了殿外。
窗棂旁的宫纱吹动,门口的寒意蔓延到殿中了,那几盏元灯的火光忽明忽暗,这大殿里,竟突的有些诡谲云涌,她拿上玉铃,端着盛酒的金杯,一饮而尽。
此刻,她竟有些盼着姻缘簿上的是真的。
盼着熹家小姐死在那个上元,与亲人团聚。
熹扶岁拿起那几盏破败烧灼的元灯,丢到了窗棂上。
“爷爷,我错了。”
“我不该给他们改命数,这世间的情长苦短,竟是这样的难捱。”
容战刚刚走到靖年门,回头便看到了那灯火通明的峥嵘殿。
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