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微沉,颔首道:“饮刃百姓血肉,钱竟比命还要让他眼开。”
贪污?
“他贪的胆子倒是有,”熹扶岁敛了敛眸子,有些迟疑,“陈兴胆子是挺大的,可心思做不到这么密,竟还要探查寮的人出手才能查到……”
容战应答,“是。所以他只是一个傀儡,”他指了指头顶,“他头顶上的人,才算是真身。”
“你如何就这样说他头顶上还有人?”熹扶岁眉间平静,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知将军这算是果决还是武断?”
容战声音不沉不喜,他深暗的眸光盯着她,有她看不真切的感情,“算是……托词。”
熹扶岁当时还不理解这四个字。
她当然没有深究,只是想当然的挥了挥手,却好像警觉了什么,“这么说,陈兴早年强掳女子拐卖并且……受人指使庇护贪污?”
陈兴……陈四老爷?
她的内心有些东西在不安的爬来爬去,闹的她心里极不踏实。
容战见她想得认真,“好了好了,”他声音柔和了不少,唇勾勒出了一小抹弧度,“是如此,姑娘也不要想得太深了,这件事交给容战便是。”
“容将军,”熹扶岁说,“你就未曾怀疑过我吗?”
容战笑着对她说,“姑娘不要想太多,”他静了半晌,“若说容战未曾怀疑过姑娘,姑娘可会信我?”
熹扶岁眉间微动。
他看着她,“料是这浮浮沉沉的世间,怕是也没有几个人能走到姑娘心里吧,姑娘……不会信我。”
熹扶岁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竟微微有些哑然,武场里面传来箭上靶的声音,容战望着她全是笑意。
“容战斗胆,不知可否做那为数不多的几人。”
他语气毋庸置疑,熹扶岁怔住了。
她一时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真真切切的想要驳斥,但她却不知该怎样回答他,这一时的光景,她竟觉得容战…似乎不是像从前那般让她生厌了。
熹扶岁心里慌乱,只好匆匆搪塞过去,找了借口离开。
容战心里却好像空落落的。
回府后她立刻就去查了相府的卷宗,想要找往年家丁的备身名册,只可惜那相府的书阁里头的卷宗全是朝廷的文录,印制文书,政策规法,根本没有什么可查的。
转念,她什么也不顾地去了熹相的书房,从书房偏僻的戊间一直找到最大的甲间。
她翻到了,但可惜的是备身名册上关于杨德和陈兴的信息……什么都没有,她在相府里翻箱倒柜,直至夜深,她实在是累极了,却什么都不曾发现。
红裳微乱,她坐在了左相的椅座上,手里顺手漫不经心的敲着那椅座上的图腾,不知为何,身后的屏风竟缓缓滑动,熹扶岁处变不惊,挑眉回头看着,却心底微微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屏风后面显出墙上的一个木匣子。
她神情有些木讷。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木匣子?
那是本密策,看起来足有一个巴掌的厚度。
她有些吃力的拿下来翻开,心里面一阵接着一阵的浪涌。
文书是左相的字迹,她轻声读了出来。
“丰德元年元月,明德皇登基。将守束兵九十万,兵符……”
“晏都叛乱,宫变寅时灭宫……”
……
“丰德十二年,江扈水灾。北镇江抚司开粮……”
“同年八月,奉银四十万两,契奴八万,北贡三百万两……”
契奴?她有些不解为何自己爹爹会记下这些,顺着这个疑惑,她续着读了下去。
……
“丰德十八年,西陲战。领战将军容战、萧衍,战死七万,俘虏九万,副将赵旭刺杀死于归途,密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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