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合起来的声音清脆,唐九梨对熹扶岁笑了笑,还是没能剪下她那根本就看不见的红线,没等触及到熹扶岁寒潭一般的视线,唐九梨便将喜缘剪还给了她。
“你竟还选择原谅他?!”熹扶岁有些惊讶地轻声呵斥,“你因为他都快要没命了!”
唐九梨红了眼,却面色轻轻,“姑娘可爱过人?”
她垂了头,好好的捏了捏自己的袖口,“等姑娘爱一个人时,便会明白……自己是无论怎样也释怀不了的,”
熹扶岁泰然自若,根本不被她所打动,“世间因果爱恨……自有定数。”
“姑娘可觉得这世间有能放下的爱恨?”唐九梨笑起来,用手指了指头顶,“世人因果,魂魄可有过错?”
熹扶岁淡然,“有的人没有魂,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恨任何人。”
她的意思很明白,无魂,便不会爱恨。
熹扶岁静静的把喜缘剪放在手上,沉声对唐九梨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剪不断,往后是一个大患。”
唐九梨轻轻望着她,眼底的情绪隐晦不明,她看着喜缘剪入了迷,却缓缓地将熹扶岁的手推了回去,“我何尝不知。可这人间沧沧……我总要留下什么,”
言罢,唐九梨从怀里摸出一枚红豆佩。
熹扶岁不知其意,却看见唐九梨将那红豆轻轻地抚了抚,眼眸也有些发红,她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打小受了不少欺负,家里贫苦落魄,是从未想过能和他走到一起的,”
“那年的那条十里长街,大概是我一辈子困住自己的牢笼了……”
“当年我誓死不接客,为这件事吃了不少苦头,那鸨妈见我弹得一手好琵琶,便骂着我让我好好卖艺,”
“我拼命的练啊练啊,就想着等我自己攒够了钱便给自己赎身,我练啊练啊……就连那弦都被我弹断了,那天我去修琵琶,那条十里长街我走了好久……薛赫当时刚好捧着书走过,”唐九梨神情难得浮出一丝欣喜,她此时的眼睛竟有些亮堂,
“十里长街,看到他的时候我只觉得那条街变短了,”
“我本要回去了,却不想自己抱着的琵琶被他撞到了地上,”
唐九梨回忆着往事,历历在目,“他很是着急的去帮我扶琵琶,却没发现自己身上的一个红豆佩落在了地上,我捡起来时却也只看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后来我回去了,第二日便听到鸨妈与我说,有人为我赎身了,”
“那个人,竟是他。”
唐九梨的心安稳下来,“我知我与他身份天差地别,我从未有过他念,可是姑娘……”
“他……稳了我的心……”
唐九梨右眼缓缓滑出一颗泪珠,“当我知道那是他的时候,我终于不再是为了赎身而活着,可我当时……也知我自己逃不过了……”
熹扶岁依旧不改自己的寒峭,“便是如此,难道你就可以原谅他?!”
“不会了,”唐九梨坦言,她眸色清亮,却在此时直直地转了话头,“……姑娘,你可知我为何名为九梨?”
“我本名为唐梨,家里落魄,爹娘早早的走了,为了我和弟弟有吃的,我就出去卖绢花……”
“可没想到……我竟被人抓了去,我只记得一个叫陈四老爷的人……”
“那个屋子像寒窖一样冰冷,仿佛一辈子就要赔在那儿了,后来有两个姑娘带着我们逃了出去……”
“我回去时,阿弟……已经咽了气,”
纵是倔强如唐九梨,此时的她也已经模糊了双眼,她低声细语,却如鲠在喉一般堵塞,“我走投无路,在街上被鸨妈带去了红娘阁。”
“我想久久的离开那个地方……我不想再回去了……我受够了别离,我和那鸨妈说,我叫九梨。”
久离。
久久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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