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了一下,他停下来拍拍那张桌子,对店老板说:“三儿,这桌子绊我脚了,朝外推推。”
店老板听他这么说,也没多说话,连扶着老头的手都没撒开,用一只脚蹬住桌腿往外推了一些。
老头看了一下,又说:“还挡着我,再推一点。”
店老板依着他的话,又往外推了推。
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头也不回任由他儿子扶着,慢悠悠的离开。
我目送他们远去后,大排档里仅剩我与胖子。我再次看了看四周的桌子,不由心中又是一惊。那一张被胖子无意推动的桌子,刚刚被店老板又往外推出去二尺,也就是这么二尺,让整个店铺里的风水格局又发生了变化。我记得以前在哪看过,这好像叫“金线绕元宝”,是标准的求财局。
胖子看我瞪着四周愣神,问我原因。我就把刚刚发生的风水变化全部说了一遍,怕他不懂又用手沾着啤酒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图。胖子听完半天不说话,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这老头有点意思。”
胖子看我有些心事,也不多说话,两个人都在回忆老头的话。假如老头这番话是对胖子说,他一定会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可偏偏老头的这些话是对我说的,胖子了解我性格,我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所以他也有些担心。饭吃的索然无味,最后看店老板回来了,我们干脆结了账,离开了那家大排档。
回去的路上,胖子问我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我摇摇头,告诉他还没想明白。沉默了很久,直到相互告别的时候,胖子才说了一句:“废物,你先回去吧,我去打听打听那老头的来历。”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我记得这首诗是白居易的《花非花》,是借着描写梦境的虚浮映射人生。老头最后的两句话更像是规劝不谙世事的后生晚辈,这人生如梦,且行且珍惜。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他对这人生的感叹,这就有些不得而知了。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他对我和胖子说这些话的意义何在,难道仅仅只是偶遇,或者只是巧合他由感而发?
我思索着,不知不觉回到了住处。我住的地方父母单位分的房子,虽然小区不大,楼有些旧,但胜在街坊邻居关系都还不错。这几年,父母回老家照顾爷爷,这里的房子就剩我一个人独住。在我的思想里,我还是更喜欢老家的老宅子,毕竟我是在那里长大的,而来到现在这个家已经是我高中以后的事了。
“奋奋,今天回来的挺早啊,店里生意怎么样啊?”刚进小区门,收发室的李大爷从窗户里探出头打招呼。
“李叔好。”我很礼貌的问候了一句,然后说:“店里还是老样子,李叔您今天没和张叔下棋啊?”
“你张叔接孙子去了。”李大爷笑着说:“倒是你小子,你爸妈还等着抱孙子呢,也没见你带女朋友回来过。”
我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也不是不想交个女朋友,主要是我的交际圈限制了我的社交范围,对此我也很无奈。
李大爷似乎看出来了,笑着说:“你小子长的比你爸年轻时候都帅气,偏偏这方面不开窍,也罢,我一会回去让你婶给你张罗张罗。”
我笑的更腼腆了,因为我在这些叔叔阿姨面前始终是个孩子,对于他们说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大小伙子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大爷似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接着对我说:“奋奋,有你一封信,你稍微等会我给你找找。”
“信?”我有些好奇,嘴里念叨了一下,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词汇。我已经记不清上次收信是什么时候,总之自从大家都拥有了手机以后,“信”就很少以实物出现了,以至于现在的很多人都认为,邮局连“信”这个业务都快没有了。事实上,虽然现在的纸质信件很少,但是邮局的信件业务一直都没有停。当然,现在的快递公司也有类似信件的文件袋业务,我觉得李大爷嘴里的“信”应该是后者。
“对了,就是这个。”他把”信”从窗口递了过来,我伸手接住,向他道谢并告别。
这是一封实实在在的“信”,就和以前的信件一样。牛皮纸做的信封,有邮票和邮戳,收件寄件都是手写的。这些字迹工整但不算漂亮,能看得出写字的人,写的时候应该很认真。收件地址写的很详细,收件人是我,寄件地址空白,寄件人一栏写着“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