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一笑起来便布满了皱纹,如同被人丢弃的锡箔纸一般,向人们展示着其中包裹着的烟黑色牙齿。
肮脏的衣物布满了黑色的污物,那是煤灰和食物残渣的混合体,整个人身边的气味呈现一种若有若无的酸臭味,那是一周没洗澡后才有的令人作呕的汗臭味,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民工。
“你犯了什么事?”刘文宇冷哼一声,“十月五日,下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嘁,俺不就是去光顾了一下某个家伙的店吗?”他哼了一声,用布满黑泥的指甲挠了挠头皮,“这又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刘文宇气的笑了出来,“你涉嫌故意伤害罪,甚至破坏他人的店面,别以为自己能够逃脱,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对于自己同伙的信息供认不讳,争取宽大处理!”
“我呸,”那男子竟然当着刘文宇的面吐出了一大口浓痰,用着一种不屑语气说道:“什么法律的制裁?也不知道那个神经病在把我那外甥千刀万剐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王军,我告诉你,即便是那个人犯的罪再怎么大,再怎么没有人性,也轮不到你来去惩罚,即使你是受害者的家属,也没有这个权利!”刘文宇一拍桌子,震的王军一哆嗦,“更何况,如今案件尚未明了,凶手是不是那个犯罪嫌疑人,还有待商榷。这个时候你去找他那些无辜的家属去报复,甚至还打伤了他年迈的父母,你做的这些事情,就不是禽兽所为吗?!”
“小刘,”正当刘文宇怒斥王军之时,严锋推门而入,那如尖刀一般锋利的目光,硬生生地把王军想要反驳的那些压了回去,“你先出去吧,我来跟他说两句。”
“是,严队。”刘文宇点了点头,随后带上了房门。
“以为自己很能耐吗?”严锋盯着他看了许久,那种尖锐的目光另王军早已失去了与之对视的勇气,“感觉自己干的是什么对的事情吗?”
“俺打杀人犯的他爹娘,有什么不对了?”王军用一种喊冤的语气说道,“警察,你也别跟俺说啥子祸不及家人,俺没受过啥教育,俺就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那个杀千刀的死了,俺自然得去找他爹娘掰扯掰扯。”
“但是你知道老人家对你什么态度吗?”严锋冷笑一声,“人家甚至连医药费都不需要你赔,只是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们,你现在还感觉自己做的是对的事情吗?”
“嘁,应该的。”王军依旧是不屑一顾的神态,很明显,这又是一个老赖。
“你知道这个椅子上,都做过什么人吗?”严锋突然转口说道,他缓缓地走近了王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这里,坐过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坐过罪大恶极的悍匪,你跟他们比起来,还嫩得很。”
“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他们谅解了你的行为,你也只需要交一些罚款就可以走,但是,”语气一顿,严锋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如果哪一天,你要是再坐在这里,我会让你体验到杀人犯才会有幸体验到的特别的‘乐趣’,我敢肯定你会记住它一辈子的,你明白吗?”
“明……明白……”王军哆哆嗦嗦地回答到,很明显,像他这种人,或许对于刘文宇来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但是对于从警二十年,经验极其丰富的严锋来说,实在是太嫩。
“去签个手续,你已经可以走了。”严锋打开了审讯椅上面的锁,“记住,在一周之内把罚款交了,否则你会再一次坐在这里,明白我的意思?”
“是……请警察同志放心……放心!”王军满脸堆笑,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道。
然而心中却对此极其地不屑,很简单,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在纸上签了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后,他双手揣着兜,走出了警局,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而且自己还可以借着进了局子的缘故翘一天班,一想到晚上还可以跟工友们一起“炸金花”,他不由得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起来。
然后……
轿车的鸣笛声响起,他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自己的左侧贯穿了整个身体,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的身躯如同一个脱线的木偶一般,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溅起了几朵血花。
“啊————”惊恐的尖叫声传遍了街道,警局的众多警员迅速冲了出来,原本冷清的街道,刹那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