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谁了,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的!”
少女原本只是眼睛和嘴巴在动,此时忽然站起身来,那该死的迷雾竟然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丰腻的少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脸色忽然凝重起来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神神秘秘地将手指放在嘴上,水汪汪的秋波中充满恐惧地两边转动:“嘘!你听!”
房间两侧黝黑的墙脚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在移动,令人毛骨悚然的凉风刹那让陆少贞后脖颈的汗毛根根耸立,野猫的哀嚎盈耳不散,北风狂刮发出呜呜如泣的声音。
陆少贞忽然感到后背发凉,似乎有人走到他的身后,他好像都看到了那张面色惨白的黑瞳女人,用那如墨水般浓稠的眼球无情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啊!”极度惊恐造成的窒息感让他难以承受,他大叫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背后空无一人。
“呼呼,呼呼。”陆少贞惊魂未定,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四下里自细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物,这才整理了下心情,施施然转过身来。
可那油画……陆少贞嘴巴长的老大,眼球瞪得突出,大量眼白的暴露使其模样可怕至极!只见那油画里哪有什么少女,明明是身着白衣的女鬼!
陆少贞曾经看过午夜凶铃,而今日亲眼所见不比那杜撰出来的差多少,只见那女鬼浑身扭动爬过来,好像画框都阻挡不住她出来的架势!
陆少贞噔噔噔连退数步瘫坐在地,哪怕就是坐着也不断蹬腿向后移动,直到紧贴墙壁。
退无可退!
“你……你是谁!”
“我们不是刚刚才见过面的吗?”女鬼用森然的声音哈哈大笑着,与此同时加速爬出来!
“不要!”陆少贞急忙用胳膊挡住眼睛,他的心提到嗓子眼里。
就这样,过了几息的时间,陆少贞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他不可置信地向外面偷偷看去,只见屋子内没有任何动静,所有物件改在哪就在哪,没有任何移动过的迹象。
女鬼呢?他急忙看向油画,只见油画里那女子仍旧那副遗世独立的模样,慵懒的身姿凹凸有致且没有任何瑕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少贞揉揉眼睛,油画确实是油画,那女子也不是活着的,那么刚刚自己经历的是幻觉吗?
可无论是谁,都没必要这样搞自己吧!陆少贞想起刚刚自己狼狈的模样,顿时心生怒火无处发泄,便一巴掌拍在油画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轻响,挂着油画的钉子被扯出来一截,陆少贞惊奇地发现,倾斜的油画露出了墙壁空洞的一角。
这是……陆少贞急忙将其掀起来,那油画背后竟然是空的!里面有个凹槽,凹槽中放着一把钥匙,这种钥匙很好辨认,装潢华丽的钥匙柄由金子制成,宽大的钥匙尾端对锁孔的要求很特别。
陆少贞拿着这柄巨大的钥匙,他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此时此刻天花板的血水已经淅淅沥沥,甜腻的血腥气萦绕在鼻腔,可陆少贞却顾不得这么多,他健步冲到残破的木桌前仔细辨认,只见桌子侧的抽屉的锁孔和钥匙极具匹配性。
陆少贞的心脏砰砰直跳,从油纸到左轮再到壁画,仿佛有种冥冥之中的安排让自己去发现这一切,这种预示具有极致的巧合性,最后通通指向一直被忽略的抽屉。
咔嚓,随着清脆的声响,陆少贞满脸欣喜,果不其然抽屉的锁被打开了!而这一切有人刻意预设的航道,就这样被陆少贞走完了!
抽屉里是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陆少贞将其取出来,也不顾飞扬的尘土,他将其打开翻到第一页。
借着窗外红黑相间的光亮,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大字“这本日记献给我最亲爱的自己。”
这些字歪歪斜斜,像极了小学生的蹩脚字迹,陆少贞此时此刻全心全意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笔记本上,也没有过多在意字迹的丑陋。
扉页的落款似乎是写着名字,可被反复涂抹已经难以辨认,这倒让陆少贞深感可笑,谁写日记将自己名字给抹去啊,还好像是故意抹去的,都写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掩饰掩饰?
这勾起了陆少贞极大的兴趣,他翻开了日记正文第一页,“2019年11月30号,今日天气晴,心情不大好,不仅仅是因为房东的狗偷走了我新蒸的蛋挞,还发生了些影响全世界的事情。天祚绝维,奸佞内赑,末日阳九,紫宫巍巍,收容所里装满了灾民,x病毒在今天早上彻彻底底的爆发,昨天晚上新闻联播还在报道科学家在夜以继日研制x病毒解药的消息,那播报员还很兴奋地用了些胸有成竹的用了些乐观的语气词,而今天……不得不承认有些讽刺,大批大批的市民变成双眼血红的怪物,我们暂且称之为丧尸,以a市市内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秩序崩坏,人性毁灭,我敢发誓人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浩劫。”
陆少贞看得出神,a市?那不正是自己居住的城市吗?记忆似乎复苏,陆少贞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在a市郊区租了个房子,房东有条狗叫克林顿,是纯血秋田犬……这个日记怎么像是在写自己呢?
他接着往下看去,“当丧尸的浪潮席卷这里时,我正在享受我的下午茶,难得的周末难得的惬意,就这样被该死的丧尸打断了!”
这人写个日记怎么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陆少贞暗骂一声,这位仁兄,发生这样重大的事情,就别注意那些细节了可好?
“丧尸浪潮气势非凡,请原谅我用这个感**彩不恰当的成语来形容,因为你无法想象我躺在摇椅上从落地窗户上看见大道上铺天盖地的丧尸是怎样一种心情。房东被丧尸围攻咬死,不过他很快就以另外一种身份站起来,他成为了丧尸!交通拥堵的可怕,四处响着警报,我无法开车从主干道逃走,只能骑上自行车绕了三五里地才抵达**应急组织的收容所内。现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他们有的孩子已经非人,有的父母丧命尸口,煮饭的火光映照着这群可怜的人们,黎明对于我们来说不再意味着希望。”
第一篇日记到此已经结束,陆少贞轻轻摸索着纸页,那上面的点滴泪痕足以证明写作者的巨大悲痛。他忽然有种心悸之感,那种呼吸之间的共鸣仿佛跨越古今与那个模糊的身影相契合,陆少贞不知道他是谁,就像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他没有继续翻下去,而是直接颠倒日记看向最后一页,“十年生死两茫茫,孤坟无处话凄凉。在这个重大决策之后,在波函数未坍缩前,所有的一切必将重新界定且充满无尽可能。在无穷寰宇中,所有相爱的人彼此不再辜负,所有邪侫必将遁匿英雄必定幸存。星辉散落,年岁迢迢,使命召唤,至此绝笔。”
看得出来写作者心中悲欢交集的情感,在最后一个“笔”字最末划竟然深深陷进纸张里。
陆少贞忽然感慨万千,字里行间承载着的情绪最直接地被他继承,虽然这很莫名其妙,可实实在在发生了就无法否决其之合理性,盛大的情感风暴以这本日记所记载的为核心形成巨大的漩涡,陆少贞只觉意识迷离,好似潜入水底隔着万千海域去看待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然中蜕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