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雉面色惨然,低喃道:“别无它法,我也清楚,爷爷自己也清楚,他不行了。”
“我想听他交代后事。”说到这里,何雉声音更悲怆。
柳化烟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匆匆朝着柳天牛所在的房间走去。
我看着何雉,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又想到我娘的情况,我便先到了何阿婆身侧,低声在她耳边说,让她帮帮忙,不要说出来我娘的事情,也让其余的鬼婆子,千万不要开口提这个。
明显,刚才柳化烟那番话,何阿婆是听见的。
这会儿外头的那些鬼婆子,看我的目光变化更多,忌惮也更多……
我声音压得很低,能确保只有何鬼婆听清了我的话。
何鬼婆微微点头,她侧身退入了堂屋外那群鬼婆子之中。
我注意到,堂屋门口的何七月,此时正在打量我,她眼中透着几分好奇。
一旁的瞿月姑,倒依旧是之前那种略有回避的神色。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那群鬼婆子安静了下来,也没人多谈论什么了。他们都是盘膝坐在了院子中央,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在看何鬼婆。
院内升起一股沉闷的氛围,还透着几分悲凉。
倒是那瞿月姑,眼中反倒是有几分活泛之色。
纸人许回到了屋子边缘坐下,何雉站在何鬼婆身旁,眼神急迫地看着柳天牛所在的房间。
时间缓慢的流逝,得有一刻钟之后,柳化烟才出来了,而她的身后并没有柳天牛。
何雉的神色显得更加紧张不安。
柳化烟刚进堂屋,她就走到跟前,眼中都是询问。
我也有几分疑惑,因为柳天牛不是说好了,有办法让何鬼婆交代遗言吗?这怎么人不出来了?
“师父说天亮之后,阳气稍重一些,能让何鬼婆多撑一会儿,先等等。”柳化烟轻声开口,接着她快步走到了何鬼婆身前,从腰间取出来了一张黄色的符篆,贴在了何鬼婆的肩膀上。
这张符篆落下之后,何鬼婆本来苟着的腰身,都稍微挺直了一些。
符篆吊住了何鬼婆最后一口气息。
何雉神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她怔怔看了何鬼婆一会儿,又忽然看向我,然后指了指一个角落位置。
我扭头看过去,那隐晦的角落中,正放着一口大黑木箱。
我这才发现,狼獒也趴在大黑木箱旁边。
它太黑,再加上一动不动,我刚才愣是没发现。
此时,何雉蹲坐在了何鬼婆身旁的地上,脑袋枕在何鬼婆的腿上,显得格外凄楚。
何鬼婆是何雉唯一的亲人,看着亲人死去的痛苦,我无法感同身受,恐怕她现在心都碎了。
轻吸了一口气,我走到了角落前,那狼獒仿佛没什么力气一般,甚至都没抬头看我。
我将大黑木箱拿起来,它才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似是趴的舒服了一些。
时间过得越长,院子里头就越安静,甚至有几个鬼婆子,都要睡着了似的。
我走到堂屋门口,仰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又从大黑木箱里头取出怀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这会儿差不多是午夜三点钟,刚好到了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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