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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刚抬起一半,又压了下去。
苟悬眼中血丝更多,最后却死死咬着牙,低下头,他语气艰难的说道:“李先生,家主利欲熏心,苟阜更是小人卑劣,让李先生受屈辱了。”
我眉头紧蹙,苟悬此番模样,却让我隐隐有股怒火在心底翻腾。
不过苟悬四肢健全,没什么伤势,总算是让我松口气。
很明显,在这里等了我一个月的,就是苟悬。
我抬头,看了一眼地相庐的牌匾。
再看苟悬,我便告诉他,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再慢慢告诉我苟家之后发生了什么。
苟悬的神色却变得格外复杂,他摇了摇头,说他不跟我走。
说着,他忽然拉开了胸前的衣服。
我心头一惊,顿觉丝丝凉意窜上身体。
苟悬的胸前,有一个狞恶虬结的伤口,像是用烙铁所烫。
他的神色惨然,低声告诉我说,他将苟阜重伤之后,被扣押起来。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苟黔来见过他一面,和他说了一些事情。
听到苟悬口中说的是苟黔,而不是家主,我忽而便心有所感,神色更加复杂。
苟悬话音未顿他将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苟黔醒来之后,苟阜就在他身边,苟黔晓得自己能醒过来,肯定是蒋一泓出手了,不过他却不晓得是我。
苟阜和他说,我是外来的捞尸人,想要进入苟家,又碰巧得到了蒋一泓的看重,被收为弟子。
苟阜告诉苟黔说,苟悬想要巴结我,讨好蒋一泓,所以直接将哀公像送出。
苟黔本身是晓得自己手下人的德行,尤其是苟阜的为人,他更知道其中有问题。
但在他看来,苟家作为捞尸人正统,历经百年来,都是各地散落捞尸人渴望之地,他想要凭借这个,将我收纳入苟家,恩威并施。
他虽和蒋一泓有旧,但却很难得到蒋一泓的指点,若是他将我收进了苟家,便能得到一位先生。
但他却没想到,我竟然对苟家毫无兴趣,以至于事情弄巧成拙。
苟悬稍微顿了顿,继续道,苟黔再见他,是要求他居中圆场,将这件事情缓和下来,再将我请去苟家。
话语至此,苟悬眼中便是讽刺,厌恶。
他摇了摇头,告诉我,他将苟家看透了,贪心不足,往往想要以蛇吞象。
他已经不想再留在苟家,所以拒绝了苟黔,便被打上了这一个烙铁,并被一直囚禁,幸好有几个他的手下将他偷偷放了出来。
他原本是打算一走了之,从此和苟家再无关联,可他又怕苟黔虚伪,所以在地相庐外等我,要将这些和我说清楚,以免我再和苟家有牵连。
语罢,苟悬双目通红,身体更是微微颤抖,看得出他对苟家已然是失望至极。
我也心中复杂,不知该怎么安慰苟悬。
而就在这时,忽然“吱呀”一声轻响,院门开了一道缝……
门内传来蒋一泓淡淡的声音。
“苟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