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自己喝了几杯,总归已经没了那种胸腹灼烧的感觉,剩下的就是手脚轻飘飘的,脑袋也有点儿晕乎。
二叔又给我解释了两句,让我去睡觉,他明儿就去见鬼婆子,问问讨死狗的情况。
还有我娘跟着我,到底想干个啥,万一有问题该咋整!
我们多休息两天也只是为了更好办事儿,不然人垮了,啥都扯淡。
我怔怔点头,晓得二叔没说错。
回到房间里头,虽然白天睡了一天了,但是受惊吓,加上被鬼打墙,又和讨死狗面对面,当真也让人累得够呛,再加上我酒量一般,几乎是倒在床上,就很快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天色蒙蒙亮。
罗阴婆那只老鸡睡在我床头旁边的柜子上,脑袋埋在翅膀旁侧。
我起身,它看了看我,又继续睡下。
去了前屋,这会儿我爹的房门开着,里头已经没了二叔人影子,他应该已经去何家村了。
宿醉的感觉还是有点儿头昏,我去弄了点儿吃的,就坐在屋子门口看阴生九术。
大致的术法我都记得七七八八,这些都需要实践。
九术之中很多接阴器物,其实需要自己做,不过目前罗阴婆的大黑木箱里头还剩下很多,我还能用。
我现在看得最多的是禁忌,这些必须记得严严实实,否则的话,下一次犯忌讳,怕就没那么好运气。
看了多半会儿,我眺望前头,一眼能看到我家外头几十米外的悬河,我心头犹豫不决。
一来是对罗阴婆有种愧疚感,二来就是村长的话,催促提醒了我。
我爹,村里头那些汉子都上岸了,没道理让罗阴婆一直在水里头泡着……
只是我不敢想,没敢去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天罗阴婆是被东西拽下去的……我不晓得那是啥东西。
还有就是我娘的尸体也在那里出现过……
不过等二叔回来,他应该能问到不少东西,届时我可以和他商量商量,应该怎么捞罗阴婆。
思索之间,我又低头,继续看阴生九术。
差不多到了半晌午的时候吧,村路那头有人匆匆跑了过来。
平日里头,我家来人就少得很,以前我爹还在,能来我家的,多半都是找他捞尸。
最近的村民也莫过于找我家赔钱,或者别的和死人沾边的事儿。
所以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人影,等他靠近之后我愣了愣,这人是谢小花男人。
前两天帮谢小花接阴的时候,她男人因为见鬼,一直是病恹恹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会儿气色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不同于其它人来我家,都是一副板着脸,要么就是死了人的表情。
谢小花男人脸上还带着笑,手里头提着个竹筐呢。
他匆匆到了我家门口,我也站起身。
“李阴……”他刚开口,话语又戛然而止,他面色略有尴尬,小声地说:“那个……我该叫你李阴婆,还是捞尸人?”我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你喊我名字就行。”
谢小花男人头甩得和拨浪鼓似的,他煞有其事地说了句可不敢。
又思摸了一下,他才咧嘴笑着说道:“我不识几个大字,不晓得啥好听,就喊您小李阴婆吧。”
没等我继续说话,他就将手头的那竹筐递给了我。
上头搭了张布,里头鼓鼓囊囊的。
我将其打开之后,其中装着白面,上头还有不少鸡蛋,甚至是一块腊肉。
说实话,这两天虽然挣到钱,吃到肉,但是村里头的苦,我是吃了二十来年。
一家人里头能拿出来一筐子白面,还有鸡蛋和腊肉,指不定已经是多半个月的口粮了。
“不……不用。”我赶紧摆手拒绝。
谢小花男人还是要递给我,他认认真真的讲,这东西我肯定得收,他拿不出来多少钱,也只能送点儿面蛋,要是我不收钱,也不合罗阴婆之前的规矩,她以前就说过,接阴收十块钱是酬金,收一个面饼子也是,要是接阴没收彩头,被接的人户会倒霉的。
我这才依稀想起来,罗阴婆的确有这个规矩。
联想二叔当时问曹永贵要钱,我大致就晓得了,吃死人饭的,规矩应该都差不多,办事儿得收钱,收钱了就必须办事儿。
思忖间,我接过竹筐,谢小花男人顿时喜笑颜开。
我也问了一嘴,这几天怎么样?
他告诉我,他老婆谢小花已经下葬了,托梦了好几次,说是她去投胎,下辈子会做个富家小姐,又说让他来感谢我,催促了他好几次,几乎每晚上都做梦。
至于他供奉的他儿子谢安,也给他托梦,梦里头都是好事儿。
他昨天下水去捕鱼,还收获颇丰,这些全部是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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