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但今夜仍恐有不测,还是不能大意。
“二叔。”戴洋忽的面露迷茫道:“父亲这么做,真的能炼就魔体?我戴家真的能独霸江州府,甚至这一方边陲之地?”
戴洋的迷茫,同时也是戴辰心中的彷徨。
但戴家现在没有退路。
戴逊在全族人的身上都留下了七日不解必定身亡的血亲咒,起初族人们不知真假半信半疑,但每日不定发作的揪心撕裂之痛已让他们不得不信以为真。
能解咒者,只有戴逊。戴家全族已经和戴逊牢牢拴在了一起。
倘若戴家做的事暴露于世,或者戴逊魔修的身份让外人所知,结局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戴家的覆灭!
与魔修沾亲带故便已经有牵连之罪,私藏魔修,助纣为虐更是灭族的大罪!
事情若败露,在朝廷,正道宗门甚至于天下镇魔司对魔道的三重围剿下,完全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戴逊的想法很完美,他打算将这一切都怪罪于凭空捏造的一伙魔修,在今夜魔体炼成后借声势屠灭吴家,杀入城主府屠戮全城官兵士卒,接着当着全城民众的面,自导自演出一场戴家战退魔修狂徒的戏码,最后顺应民意外加用钱财买通朝廷登上城主之座。
这看似完美的计划想要顺利实现,最重要的前提便是:没有人搅局。
可现在看来已经出现了搅局者,而且还不止一个。
但这也不可能改变戴逊的决意,也不可能让戴家知难而退的停手。就像犯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走上了没有回头路的末路,就算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毁灭,也不得不接受和面对。
“我不知道能否称霸一方,我只知道现在的戴家退无可退,唯有顺势而为。”戴辰哀叹道。
叔侄俩陷入了无言。
戴洋单独找过父亲,可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父亲无情的杀念压制的灵魂震颤,一步都难以挪动。
最终便是不了了之。
“戴辰大人,大公子,家主让我们去大院中布置祭坛和法阵结界。”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呼喊打破了议事厅里的沉默,吹散了两人的愁云。
没时间多想,戴辰和戴洋走出了议事厅,直奔大院而去。
青楼中的一处雅间里,吴赫从短暂的睡梦中醒了过来,眼望窗外已是明亮清晨。臧驭则正抱着长刀背靠在床沿,似睡非睡的沉沉呼吸着。
昨夜两人从酒楼归来后便故技重施,喊来了几位貌美如花的歌妓,又装作酒醉不醒将歌妓“请”出了门外。接着臧驭跳窗离开,吴赫则在房间里开始了彻夜的修行,直到朝阳升起才停下修炼,些许的小憩了一段时间。
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吴赫的心脏有种没来由的躁动。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臧驭的睫毛轻轻一动,睁开了双眼,瞥向了坐在床沿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吴赫,道:
“要你做的事别忘了,上次不是生死局,我可以提醒你。这次你若是再慌乱出错,我便一走了之任你死活。”
吴赫不敢对碰臧驭的眼神,低着头连忙道:“这次一定不会。”
这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夜之后臧驭和吴赫便各取所需,各奔南北东西,此生或许都不会复见。
臧驭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又自视内府察看呈尸气之海之态的尸丹。颈上结出的厚厚血痂表示伤口已经无碍,体内残留的鎏金之气也几乎已经全部消散,整具尸身已经达到了相对较为完全的状态。
吴赫站起身推开窗棂,想要感受一下温暖的阳光,扫去修行一夜的少许困倦。却发现今天的阳光虽好,却不知怎的毫无暖意,反而给人遍体以清冷之感。
这便是鬼节来临的前兆,纵使白天也是阴盛阳衰,不比天寒地冻,但也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刺骨般寒冷不适。
吴赫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的叮嘱。
相传鬼节之夜,地府门开,煞灵肆虐,百鬼夜行祸害人间。子时便是一年中天下极阴之时,若家中不锁好房门关好窗户,并备上烛火,烈酒等极阳物件,便会有游荡人间的恶鬼破门而入吃人血肉,吞噬魂魄。
小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吴赫总会哭着紧紧抱着母亲的脖子一刻不肯放开。
现在长大了,不会再被这些糊弄小孩子的传言所骗。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要回到从前。
“等戏演完了,我要亲手杀几个人。”吴赫回身看向臧驭,眼中难得有冷光浮现。
臧驭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随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