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紊乱,就该补气,这气当然不是怒气,而是喜气。多忧多虑会使人心情郁积,从而导致各种不适或疾病。反之多笑可让人神清气爽,精神健朗,无病防病。”
她又补充道:“当然娘娘如果实在是想补点什么,下官也可以开些补方给娘娘服用。但实言相告,这些都只是聊以寄慰罢了,实在不如开怀大笑的效果好呢!”
陈贵妃不由轻笑出声:“听莫太医讲话可比听笑话有趣,看来以后该多请莫太医来才是。”
贵妃这一笑,汤公公跟着笑了,殿内诸内侍与宫女也都凑趣地笑了起来。
莫晓谦虚道:“娘娘谬赞。下官实在不敢当。”
陈贵妃命人赏赐银两,莫晓美滋滋地收下小费,由小内侍送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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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心情愉快地回到值房,今晚贵妃一个高兴就赐二两银,都快抵她小半月的俸钱了,这样的传召真是多多益善,天天都值夜班她也乐意啊!
邵望舒盘腿坐在棋盘后,一手托腮,一手按膝,翘首以盼,见她回来,立时笑着招手:“快来!等你半天了!”
莫晓放好医箱,回到棋盘边,只是下棋思路被打断,这会儿连自己最后一子落在哪儿都找了半天。
经邵望舒提醒,她又看了会儿棋局,这才找回方才思路。又与他下了会儿,自觉败局已定,这就想主动认输,却听外头又有内侍来请她去。
邵望舒一脸羡慕:“今晚怎么都找你?这回又是哪个请你?”
莫晓摊手:“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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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跟着来人走了一段,忽然发现不太对劲,眼看前头就是东华门了,带路的小公公却忽而折向左,这就不是进宫的方向了。
她放缓步子问道:“敢问公公在哪里当差?是哪位病了?”
带路的小公公回头笑笑:“莫太医误会了,不是看病的事。”
莫晓疑惑道:“那是为了何事?不能白日里说吗?”她心中惊疑不定,这就停下不走了。
小公公催促道:“督主等着莫太医呢,可不敢让他老人家久等啊!”说着也不看她,直往东而去。
莫晓原地站了会儿,见小公公根本没有停下等她的意思,咬了咬牙也只能跟上。
她跟着小公公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一座占地颇广的院落前,四扇黑漆大门只开了中间两扇,门楣上方一块横匾——东缉事厂。
莫晓不由心跳狂飙一百五,手心出汗脚发软,半夜被叫来东厂,随便怎么想都不是好事,但这又是完全不可能拒绝的来自地狱的“邀请”啊!
她深吸几口气,强作镇定,迈步入内。
前院正中竖着那块充满讽刺意义的“百世流芳”牌坊,莫晓却根本无心细看,视线匆匆移向牌坊后的正堂。
幸好,堂里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并不阴森恐怖,亦没有大群恶狠狠拿着铁链木枷或是水火棍的东厂番子。
幸好,在堂里等着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张五官柔和却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还很眼熟。
瞧见是他,而不是什么脸色青白的可怖老太监,莫晓长长舒了口气,上前拱手行礼:“芮司班,别来无恙?”
带路的小公公回头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上前跪拜行礼:“督主,莫太医来了。”
咦?咦——?
督主?!东厂提督??!!方才带路小公公口中所称的“他老人家”???!!!
莫晓瞪大眼睛望向眼前穿着圆领绯袍的男子,方才心慌中见到熟面孔心下放松,就没顾上仔细看,这会儿她才看清他头戴乌纱描金帽,身着织金过肩蟒袍,当膝处横织细云蟒,腰间白玉横带,悬象牙腰牌。
龙有五爪,蟒只少一爪,若非极贵者或帝王荣宠者不得服之。眼前之人还真是东厂提督……
只是她实在想不到提督东厂之人会是如此年轻,看着似乎三十岁都不到,且上回他来莫府“探望”她时还自称司班呢!怎能怪她叫错?
难怪带路的小公公方才会那样子看她一眼了,那是看死人的眼神么?
怎么办?她要不要重新行全礼?要不要磕头请罪??!
老书吏却不说话,只用手慢慢捻着稀疏的花白胡须尖儿,拿眼瞧着别处。
莫晓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他所谓的办法莫不是要她贿赂吧?她感到一阵不快,但她又确实想早些复职。
只不过让她无奈的是今日并未带太多的钱,她摸了摸出门前柳蓉娘给她的荷包,其中不过数十枚铜板,作日常零花应该足够了,但怎么想也不够作贿赂的。
老书吏见她沉默,以为她没听懂暗示,忍不住敲着笔管提示道:“眼看这天一日凉过一日,该去买炭了,这一个冬天下来,买炭的花费可着实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