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门无声掩上,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莫晓将裁纸刀重新放回枕下,起身披衣,走到窗边,从窗户缝看出去,见西厢边的那间屋子的门半掩。香萍香兰在门外守着,神色紧张,一个望向院外,一个望向主屋。
不一会儿,柳蓉娘从小屋里面出来,手中提着个蓝色布包,朝主屋方向瞧了眼,便匆匆出了院子。
莫晓回到床边,扔了袍子,趴回床上继续躺了两刻多钟,期间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小会儿。一整夜没睡觉,她对柳蓉娘说自己乏了可不是骗人的。
打个瞌睡后精神好多了,莫晓起床穿衣,喊了两声没丫鬟应声,便不梳头了,将长发在脑后扎起一束,施施然往外而去。
她走出主院,本想往前门去,停步略想了想,转而往两个姨娘所住的西院行去,正见吕姨娘一身外出打扮,带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往外走。
吕姨娘瞧见莫晓不由惊得一颤,立定脚步愣了一愣,向莫晓福身行礼:“爷,起了?”
“睡醒了。”莫晓随意道,又笑嘻嘻问:“玉珠,你要去哪儿?”
“妾身,妾身不去哪儿……”
小丫鬟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袱,行完礼后便藏藏掖掖地想要把包袱掩在身后。
“这是什么?”莫晓伸手去拿包袱。
小丫鬟缩了缩手,终是不敢争抢,让她把包袱夺了去。
莫晓瞧着吕姨娘只笑不说话。
吕姨娘光洁的额上渗出细汗,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莫晓抖开包袱,衣物细软落了一地。
“藏了不少啊……这都是你攒下的?这支金钗不错啊,是用你的月钱买下的?”
吕姨娘白着脸不敢答话。
莫晓冷笑一声:“看来这家中是出了内贼啊!”
她伸手,捏着吕姨娘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柔声问:“玉珠,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动了这心思啊?”
吕姨娘只是微微发抖,一言不发。
“你看见蓉娘出门去了?”
她点点头。
“阿萸知不知道?”
吕姨娘摇摇头:“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声音虽然颤抖,却难掩一丝轻蔑之意。
莫晓看着她。吕姨娘比张姨娘早进门几个月,多半看出了她不是莫亦清,却没有说出来,只偷偷为自己留好退路。方才柳蓉娘大声尖叫过,两个丫鬟刚被锁进屋里时也拍门呼叫过,吕姨娘许是听见了动静,又见柳蓉娘带着行李出了门,这就整理行装准备逃了。
莫晓本非莫亦清,吕姨娘若是明说要走,莫晓不但不会阻止她,还会好好给她写封休书,再给她些钱物作为投奔亲戚的路费。又或是她攒下自己月钱作为路费要走,莫晓都不会为难她。
但她偷窃府中财物,对于和她相同处境的张姨娘却隐瞒实情,只顾自己偷偷溜走。莫晓便不觉得再有宽容她的必要。
为防吕姨娘作妖,莫晓将她关进西厢边的小屋里,找来冬儿看住屋门。她自己往前门出去。
离莫宅门口十几步远,靠墙倚着一名男子,便是先前“送”她回来的东厂干事之一。
莫晓走近几步,拱拱手:“这位……如何称呼?”
他不再倚墙,站直了面对她拱手还礼:“鄙姓严。”
“严校尉,方才柳氏出来,你们可看见了?有没有人跟着她?”
他点了一下头。
莫晓又道:“在下何时能再见督公。”
“不知。”他摇头。
莫晓也就不问了,回屋继续补眠。
·
莫晓这一觉是真的睡熟了。
直到冬儿大声叫她,来回推她,她才醒来。
“爷,爷!吕姨娘跑了!”冬儿满脸焦急与愧疚。
莫晓并不担心,起床披衣,随口问道:“怎会给她跑了的?”
冬儿惭愧地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张姨娘听说吕姨娘被锁起来了,便过来打听情况。冬儿就将吕姨娘想要私逃,却被主人发现,因此才锁起来之事说给她听。
两人对话时,吕姨娘听见张姨娘声音,大声说自己小解憋不住了,求冬儿让她去茅房。
冬儿犹豫不决正拿不定主意。张姨娘说由她看着吕姨娘,他才答应了,与张姨娘带着吕姨娘到茅房外,张姨娘陪着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