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绝杀!
马宁儿神情蓦地一滞,眼露不可置信之色…
他的铁布衫远未臻至绝顶,身上罩门甚多,喉咙正是其一。
而此时,罩门被破,那如刀的脚锋割破了喉管,鲜血失去了血管的束缚,汩汩流出,很快便将气管堵塞。
伴着嘴中发出的吃力嗬嗬声,背叛了师门故旧却尚未来得及享受荣华的马宁儿,带着满眼的不甘与怨恨,扑腾一声趴在了地上…
细细的鼠尾辫随风飘荡而开,仿佛一颗孤独摇摆的狗尾巴草,卑微而凄凉。
与此同时,几道悲泣地呼喊声响起:
“相公!”
“爹!”
“三哥!”
李无涯抬头,只见刚才挥出了决胜一刀的大汉,此时额头正中插着一支短箭,整只箭身都深深地钻进了头颅内部,只余极短的一截尾巴露在外面。
很快,鲜血匀匀渗出,染红了大汉周身。
活不成了…
视线与大汉相对,那已有些失神的双目,带着一丝希冀,对着李无涯微微眨了眨。
“跑…”
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大汉的双目迅速失去了光彩,高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掀起了阵阵烟尘。
厮杀仍然继续着,大汉的死并未改变什么,也没能阻止什么…
清兵源源不断地围了过来,其中有数名好手,武功仅比马宁儿差了一线,数人合围之下,李无涯也得暂避锋芒。
他带着金氏母子和大汉家眷数次突围未果后,只能向山坳内部逃跑,渐渐地,厮杀的声音渐渐微弱,反抗的村民尽数被杀害。
最终,李无涯与金氏、洪文远、洪文武三人被包围在了山坳深处的一座竹屋内。
另一名妇人不通拳脚,已在混乱中被清兵抓走了…金氏以独臂之躯,也仅能护住两个小孩。
而竹屋内,李无涯身上已然挂彩,体力渐觉不支的他一颗心直落谷底。
别人穿越都有外挂,他却是立马要挂!
要不先投降?毕竟古人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在他大脑极速转动,想着脱身之策时,身后蓦地传来金氏决绝的声音:“恩公,你自己一个人逃吧!是我们拖累了你…”
李无涯猛然回头,只见金氏已将柳叶短刀横架在了脖子上,他当即脚下一震,身子冲出。
“别…”
步子迈出了一半,劝阻的喊声方从嘴边送出,金氏已将短刀横旋,鲜血顷刻间狂飙而出。
她惨笑着滚落在地…
“娘——!”
变故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金氏身旁的洪文远根本来不及阻止,待母亲的身体横摔在地之后,这个早慧的幼童,方才在极度的崩溃与恐慌中,死命按住了那喷血的脖颈,呼喊着母亲的名字。
但一切都已是徒劳…
金氏眼中的神采没能再现,身躯也渐渐冰冷。
意识到一切已无法挽回,洪文远无力地跪倒在了母亲身旁,瞬息泣不成声。
正是那:
雏鹿失其母,呦呦跪地鸣。
可怜谁家子,自此寄飘萍。
幼童的哭声,令得李无涯心中顿生不忍之意,别过头去,却发现同样刚刚失去了双亲的洪文武呆坐在角落里,此时已是一副生无可恋的麻木状。
一日之间连遇这等惨事,悲戚与愤懑交杂心间,李无涯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若有个外挂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穿越的,但既然都穿越了,送个外挂不过分吧?
这个念头刚刚泛起,浑身便觉一震,一座泛着黄黑色光芒、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宝塔浮现在了李无涯脑海中。
下一秒,眼前场景转换,竹屋消失了,金氏的尸体消失了,两个幼童消失了。
只余李无涯,还有一座塔…
一座巍峨耸峙,有数十层楼那么高,但看起来却仅有半截的残塔,其不知由什么材质做成,外表损毁颇多,泛着黄黑色暗光,看起来又脏又破。
说来就来?
李无涯有些发愣,看着眼前卖相甚惨的残塔略微出神:
真的…有外挂?
他心中泛起几丝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