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咔嚓咔嚓……
地下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渗人,混成一片,到最后已经犹如金器在摩擦发出的声音一样,那种金属质感是错不了,想来也定然是那尸蠹在地下摩擦自己的前颚,也只有它们那对令人闻风丧胆、完全违背生物规则的前颚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了,那对前颚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它们小小的体型却拥有的咬合力就让人心惊。
不知为何,听着这声音,我竟有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当然,那猪羊是我们几个。
很快,绿洲的土地就开始松动了,地上出现一个个鼓包……
那些东西在地下,正在破土而出。
大概伊诗婷他们也和我一样,有那种板上之肉的感觉,伊诗婷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颤抖着说道:“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
难怪她恐惧,这是人之常情。
一入这等险地,最可怕的不是鬼怪,甚至连叵测的人心都可以忽略不计,最为恐怖的就是这些虫子,但凡是性情凶猛敢食人的虫子,全都是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主儿,即便它们没有鬼怪的力量,但却能给予你无法接受的死亡方式。说真的,阴行里的人,贪生怕死的人有,但是即便是最胆小的那种主儿,也要比寻常人更加坚韧一些的,看多了死亡的他们对于死亡虽有恐惧,但绝不至于极其不堪的地步,然而这些虫子给予人的死亡方式,就是勇士也要颤三缠!
当然,小爷那种人除外,我一直没觉得丫是个阴行里的角儿,整个就一奸商的嘴脸!
只是,伊诗婷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你们走吧……”
忽然,萍子开口了,她抬头看向了我,可能还是有点害羞尴尬的原因,那一刹她脸上闪过一抹红晕,鼓足的勇气又在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形,又矮下了脑袋,轻声说道:“昭哥,别管我了,我现在下肢都麻木了,跑是跑不了了,你回去以后帮我照顾……”
她后面的话我就没听清楚了……
在这等危急时刻,我竟鬼使神差的走神了。
所有的思绪和记忆在飞快的逆流,伴随着萍子那一低头时不胜凉风的娇羞,时光回溯,我的一切又回到了那个改变我人生的风雪夜。
那一夜,猛鬼行路,向我索命。
孤独与绝望,让我精神崩溃,我只能在广袤的雪原上奔跑、挣扎……
可,永无尽头。
直到,那一刻,一个女子单身纵马不顾生死的来找我……
她不像城市里的女孩那般知书达理,也不似外界花花世界里的妙龄女郎那般时尚眼里,她也不懂如何运用外界的东西来装饰自己,在她的身上,我未曾见过黑丝高跟的风情,也没听过温软的撒娇声。
甚至,就连她身上的bra,都是最近才学会戴的。
可,她就是她,那个独特的大漠巾帼,一把长弓一把刀,坠蹬提缰就可行万里路,忠义却在心头。
没她,就没我。
因为我自己一个人活不过那个风雪满天的寒夜!
有时,我就在想,我是孤独的,除了白灵,谁都会离我而去,可我心里又清楚,若有朝一日我横尸街头,那些离我远去的人里,除了我的家人,大概只有她会不远万里的回来为我收尸。
那么……这时候,我怎能离她而去?
怎能?
……
咔嚓,咔嚓……
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四周的土地松动,不断鼓起一个个犹如鸡蛋大小的鼓包,而起在飞快的蔓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我这边靠近过来。
“快走啊!”
萍子拔高了声音。
伊诗婷看向了我,那一刹那,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动,因为她很清楚,带着一个丧失了战斗能力的人,无论是速度还是体力,都根本不允许我们与这些尸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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