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项元魁瘫痪在床上,众弟子一时间手足无措,偃乐说道:
“教主突遭变故,不宜大张旗鼓,如果将教主送回教中医治,必会扰乱教中人心,不妨将教主夫人请到此处,请教主夫人定夺。”
“我去请教主夫人!”
杜芊连忙起身,擦去眼角的泪珠,疾步向门外走去,众弟子不甘落后,纷纷跟上杜芊的脚步,不想让她独占了功劳。
偃乐将莉三娘轻轻一拉,低声说道:
“等等,我故意支走他们的,跟我来。”
两人来到坑洞边,偃乐望向精疲力竭的野象,托着下巴忖量了一番,眸子一闪,拿定了注意:
“三娘,这头野象怪可怜的,我们破开坑洞,把它放归雨林吧。”
莉三娘疑惑地盯着偃乐,问道:
“倘若把野象放了,要如何获取项元魁的信任,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从而刺探白象教的秘密?”
“白象教的秘密我已经略知一二。”
偃乐神秘一笑,低声向莉三娘交代了一番:
“捕象驯象是假,测验仁心智慧是真……待会按照我说的做,成为项元魁的关门弟子……记住了吗?”
莉三娘微微颔首,柳眉舒展如春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半响之后,上官夜柳与众弟子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项元魁的房中,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项元魁已经完全恢复,整个人活动自如,正在房间中舒展筋骨,神采奕奕地连呼数声:
“痛快,痛快,痛快啊!”
见众人不可思议的模样,项元魁满面吹风地说道:
“三娘,你给大家伙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莉三娘上前一步,将偃乐交代之言复述而出:
“教主看似瘫得突然,其实别有内因,瘫痪的顺序由右及左,尔后口不能动、舌不能言,最后全身瘫痪,你们可曾想到了什么?”
众人先是一愣,觉得这个顺序有些熟悉,再仔细一想,不由得心头一颤,恍然大悟道:
“这不是我们熬象的顺序吗!?”
项元魁微微点头,又望了望上官夜柳,接着脸色一忧:
“白象教有一个秘密,连我夫人都不知道。如今,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事关重大,你们一定要认真听清楚。”
说到这,项元魁叹了口气:
“白象教主,看似风光实则苦楚,历代教主所练之伏象功,功法一出气吞山河,既能驯象又能制敌,可久练必遭反噬,练功之人必将死于象咒,先是双手失觉,尔后殃及口舌,最后全身瘫痪。”
众弟子神色一愣,皆是难以置信,杜芊急忙问道:
“教主,你现在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项元魁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摇头道:
“以前象咒发作,还可以靠灵蛇菇镇住,如今象咒日渐加深,灵蛇菇已然失效。这一次,全靠莉三娘放象归林,替我积下善报,这才缓解了症状,可也就是多得几日时光而已。这些年,象咒发作愈发频繁,本教主,恐怕时日无多了。”
言罢,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良久之后,项元魁才缓缓说道:
“你们这几个人,在教中的表现向来不错,本是继任教主的最佳人选,但继承教主的同时,自然也得承受这象咒之苦,你们可有人愿意?”
众弟子不语,杜芊更是隐隐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莉三娘跨步向前,跪拜磕头:
“弟子在白象教学艺二十余年,矢志不渝,还望师父成全!”
项元魁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对上官夜柳说道:
“夫人,我要在此传功,你先带其他人回教中去吧。”
上官夜柳神色疑虑地盯了莉三娘一眼,转身对偃乐说道:
“回白象教之后,你单独来找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众弟子失去成为关门弟子的资格,纷纷长嘘短叹,垂头丧气地离去,项元魁向莉三娘问道:
“徒儿,你不担心象咒一事吗?”
莉三娘顿了一顿,说道:
“师父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项元魁眉梢一扬,颇有些好奇:
“何为假话,何为真话?”
莉三娘坦诚相告:
“所谓假话,春长城野象肆虐,总归需要有人挺身而出,驯化这些畜生,我莉三娘,就是那大义凛然之人。所谓真话,迷信之说我向来嗤之以鼻,世上本无象咒,三娘何惧之有?”
项元魁哈哈一笑,大声道:
“好,徒儿坦诚聪颖,与那杜芊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我项元魁没有看错人,你能够扛起光大白象教的重任。”
接着,项元魁正色道:
“象咒一事,确实是子虚乌有。那晚杜芊替我推拿,我已发觉药酒之中,混有麻痹经络的毒药,于是我将计就计,想出象咒一说,用来考验你们,反倒是将杜芊给搞懵了。”
莉三娘钦佩地说道:
“只可惜杜芊她没有想到,师父的功力深厚,那些毒药根本伤不了师父分毫,师父不过是在试探她。”
项元魁微微一笑:
“杜芊她心术不正,其余几名弟子的魄力不足,只有你聪明善良,是继承为师衣钵的不二人选。对了,为师暗中下令抓捕小宁王,且不让对外声张,你可知缘由?”
莉三娘摇了摇头:
“我教与宁王府向来交好,徒儿不知缘由。”
项元魁向莉三娘坐到他的身旁,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徒儿,有些秘密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春长城的百姓开林造田,侵扰了野象的生活,野象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为了觅食,只得频频走出雨林,毁田伤人。春长城的象患,根源在人,而不在象。”
“白象教驯象,实为护象,希望能够人象共处,人为象提供食物和居所,象则为人贡献劳动力,一举两得。”
“前些年,宁王府找上门来,请为师替宁王府训练战象,因此我教与宁王府的关系,也就日渐密切起来。”
“不过,宁王府万万没有想到,你师娘上官夜柳,数年前加入了天威府,为师早就知道宁王心怀不轨,一直在替朝廷暗中监视宁王。”
“数月之前,为师收到天威府传来的消息,说宁王图谋造反,与朝中重臣姜小橙里应外合,暗中将小宁王从京城中救出。”
“一旦小宁王回到宁王府,宁王便会起兵东进,与阿卑里应外合,联手推翻朝廷的统治。因此,为师才吩咐你们暗中劫回小宁王,但不要声张,以免宁王府起疑。”
闻言,莉三娘心头一紧,暗忖道:
“看来项元魁并不知道,正是韩立人亲自将小宁王送出了京城,更不知道上官夜柳忠于韩立人而背叛了他。天威府和宁王府一唱一和,将白象教蒙在鼓里,莫非想联手造反?”
项元魁见莉三娘脸色不对,以为她不甘为朝廷卖命,劝道:
“徒儿,为师所言,你一时间确实难以接受,不过为朝廷效力也并非坏事。这样吧,为师先传授你伏象功,待你功成之后,为师还有另外一个秘密告诉你。”
另一边,众弟子回到白象教,偃乐独自来到上官夜柳的房中,环顾四下之余,轻声试探道:
“夫人,不知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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