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秀三人走在大坂的街道上,感受到不同于江户的繁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操着本地特有的口音大声说话,虽然大坂也是天领-幕府直辖地,但这里没有像江户那么多的武士,更像是一座商人的城市,空气里都洋溢着快活自由的气氛。到处都是店铺,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行人,几乎在每一个路口,都有露天表演“街头净琉璃”或评弹的艺人,随处可见“四文屋”路边摊,七轮炭炉上的天妇罗、烤鳗鱼串、寿司、关东煮、荞麦面、烤乌贼、烤糯米团子、田乐豆腐发出诱人的香气。虽然是武士吃“四文屋”有失身份,但受热闹人群的感染,直秀还是给大家买了一些小食解馋。
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大家就来到了目的地-瓦町的适々斋塾(时人简称适斋)。
适々斋塾是前后两座用院墙连起来的二层楼,属于“土藏造”,板筑夯土墙、瓦顶。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门口有一名绪方洪庵先生的弟子守候。
直秀诚挚地看着对方,“您下午好,拙者是从江户来拜望洪庵先生的堀直秀,旁边两位是我的同伴竹前虎之助和中村学次郎。冒昧来访,辛苦您了”,三人一起微微鞠了一躬,就递上了伊东玄朴先生的介绍信。
“堀君下午好,我是洪庵先生的弟子平次郎”,平次郎一鞠躬,”先生正在忙,请稍稍等候“。平次郎很快就回来了,”堀君及两位客人,洪庵先生有请入内”。
绪方洪庵正是三十三岁的好年龄,声音洪亮、神态文雅自信,看起来就是一副饱学之士的样子。
奉茶之后,直秀问好并献上了伴手礼,洪庵先生客气了三次最终还是收下了礼物。
相互寒暄后,洪庵先生客气地询问了伊东玄朴先生的身体近况。说起来,洪庵先生曾经向坪井信道和宇田川榕庵两位兰学家学习,而伊东玄朴也曾经向宇田川榕庵学习,从这个角度上说四十三岁的伊东玄朴和三十三岁的洪庵先生是兰学同门师兄弟。绪方洪庵对直秀亲近也是受大环境影响的,因为现在兰学的环境非常不好导致兰学者们之间的关系反而亲厚起来。
兰学,起始于德川幕府八代将军德川吉宗,在他鼓励学习西方技术、增产兴国政策的影响下,元文五年(1740年)青木昆阳、野吕元丈受命学习荷兰语并翻译植物学著作。
以此为契机,前野良泽、杉田玄白等人因为侥幸得到的荷兰解剖医书所引起的极大好奇,通过实物对比发现中医很多著作关于人体结构和器官的描述不符合事实,由杉田玄白、前野良泽、中川淳庵、桂川甫周等人翻译编撰了人体解刨书《解体新书》,由此兰医开始兴盛。
继而大规玄泽在学有所成后于江户开办芝兰堂,讲习西方学问、传授西方医术,培养出众多的弟子,特别是天明八年(1788年)他撰写完成了著名的基础入门书《兰学阶梯》,由此,这门学问在江户开创,同行中不约而同地称之为“兰学”,这个新颖的名字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扶桑。
随着兰学者们不断翻译西方著作,内容涉及到内外科医学、博物学(动植物学)、天文、数学、物理、化学、地理、兵学等,随着医学和各种实践应用,兰学的影响开始变大。
文化八年(1811年)幕府设置“番书和解御用”编译馆,集结了大批兰学学者,组织对西洋书籍的系统翻译,将西洋的地理书、炮术书和百科全书等译成日文,如《與地志》《海上炮术全书》《厚生新编》等。
其中《厚生新编》是翻译法国一位主教编写的《日用百科全书》,历时三十余载(1811年~1840年代),译稿达一百卷,但最终没能完成,在当时亦未曾出版。
为什么《厚生新编》没有完成?因为期间发生了两件事对兰学造成了重大打击。
扶桑文政十一年(1828年),“西博尔德事件”发生。荷兰馆医官西博尔德因携带扶桑地图、《东鞑纪行》等机密被幕府指认为外国间谍,判处驱逐出境、终生不得踏上扶桑国土。时任幕府天文方兼书物奉行高桥作左卫门景保和天文方武士土生玄硕等人受到牵连,高桥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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