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九 夜，狼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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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之间，星语收手，抢把距离王宇的头不足一公分处，突然顿住。

    冷哼一声，星语收枪，从王宇身上离开，随地坐下来。

    “你笑什么？”她低声问道。

    “没什么！”王宇爬起来，耸耸肩，坐在星语身边，点燃一根烟，长呼一口气，“你曾经救过我一名，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好了，欠人人情，心里怪难受的！”

    “我是公安！”星语说道。

    “是啊！”王宇轻叹，“你最勇敢，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了，当初，上百个警察，被一个人吓得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也只有你这傻瓜站出来，虽然也害怕，但还是站出来了！”

    “我不站出来，你会被吴志远打死的！”刘星语说道，“你也不用记着，换做是别人，我也会站出来的！”

    “这就是你！”王宇说道，“干嘛救我呢？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人渣！”

    “给我根烟！”忽然，星语转过头来，说道。

    “不给！”王宇摇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个刑警，抽烟影响形象！”

    “哼！”冷哼一声，星语不管不顾，直接从王宇身上，摸出一盒烟，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打火机，直接点燃。

    “我就要一句话！”星语轻声说道。

    “你明知道，我有很多年没做那生意了！”王宇说道，“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说不说？”

    星语盯着王宇，目光炯炯，“你到底是在维护谁？朱雨蝶对吗？你知不知道后果？还有，其中一个人，是我老爸！”

    “所以，你心乱了！”王宇不闪不避，迎着星语的目光，说道，“人都这样，说到底，你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嗯？”星语眉头一挑。

    “如果真是你老爸，你会怎样处理？”

    王宇问道，“大义灭亲？别欺骗自己了，人都这样，不关自己的事情，当然可以大公无私，正义凛然，若是涉及到自己的亲人呢？你来找我，是想证明什么，还是想掩盖什么？是寻找线索，还是想毁灭线索？”

    星语沉默。

    半晌，她抬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真是我老爸，我会抓他！作为一个公安人员，我不能包庇他，但作为女儿，我会照顾他，尽心尽力，我也相信，老爸就算坐牢了，他会理解我，会为我骄傲！”

    王宇闻声，心里一震。

    “你，果然与众不同！”

    “你到底说不说！”刘星语再次问道。

    “你当我是猪啊！”

    王宇摇头，站起身来，叹道，“做人不能总是这么较劲，有些事糊涂点好，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何必捅破那层窗户纸呢？看不真切，也是好事啊，真相，往往都是血淋淋，残酷无比的，保持一分幻想，不好吗？”

    “这是法律！”星语低喝，“谁犯罪，我抓谁！”

    “那好，你自己找证据！”王宇摊摊手，“等你把证据找齐了，把我和你爹一并都抓了吧，成就你的一世功名！”

    “混蛋！”忽然之间，星语哭了，“你们为什么总是往我伤口里戳？老爸这样，你也这样，我是公安啊，我破案，不是为了立功，是为了法有所依，为了……”

    “是是是！”王宇打断星语的话，“你了不起，得了吧！我们妨碍你了，行了吧！是，你是公安，老子就是一个混混，人渣，痞子！

    明明认识，却每次都装着不认识，老子想见你了，只能偷偷摸摸的缩在你家墙角，缩在公安局门口远远的看着你！

    是，你是天上的凤凰，老子只是地上的蚂蚁，只有哪里漏水了，你才会低头看我一眼！你除了找我要消息，还有什么？我算个屁啊！你不是想抓我吗？不是想抓你爹吗？来啊，一并把我们抓了，维护法律公正！”

    星语怔住，竟忘了哭了。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平日里，他虽然吊儿郎当，嘴巴不干不净，但从未像怨妇一般，这样埋怨过。

    恍惚之中，她感觉，这些年来，像是错过了什么。

    “我去看小蝶，那是因为我承诺过老大，要照顾好她，我很疼她的，她就像我的小妹一样，我不忍心看到她受苦，只是没想到，她会认识你爹，还成了忘年交！”

    王宇声音沙哑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神情苦涩无比，踉踉跄跄，往前走去。

    “算了，说这些干嘛，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老话说得好啊，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哪一次见面，不是偷偷摸摸，就是大吵特吵，累了！既然你要问，非得追究下去，我只能告诉你，这事，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很快！”

    “你……”星语僵在原地。

    一下子，她的心，空空荡荡，仿若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风中，她伸出手来，想抓住什么，最终，抓到的只是一把空气。

    那道身影，渐渐远去，渐渐不见踪影。

    大街上，一辆车，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