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们就能回来的,谁知道居然一直拖延到第二天下午,难道治病的草药很难找吗?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恕罪,不关白鸟大人的事情,是属下的责任。”裴行俭歉然道:“其实在昨天下午,白鸟大人就已经采集到了足够的药材,我们其实是准备那时候就回来的。但是谁知道就在我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却突然又遭遇到了土著们的袭击。”
“什么?这群土著真是好大的胆子。”李贞怒哼道,真是死心不改,明明知道双方有这巨大的装备差异,这群土著们居然还敢继续袭击唐军,这样的行为说好听点就是睚眦必报,报仇不隔夜,说难听一点就是太蠢,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看来,我们必须得给他们一点教训了。”李贞冷冷道,自己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这群土著竟然敢和大唐作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土著们报仇不隔夜,李贞同样是这样的性格,不同的是,他拥有着全天下最强大的力量,他有报仇的资本。
李贞又问道:“然后呢?你们有没有人受伤?你们接下来又干了什么?有没有报仇?”
“我们的人倒是没有损失,也没有什么受伤,至于接下来……”裴行俭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属下们跟随着他们的痕迹来到了他们的老巢……”
“然后呢?”
裴行俭的脸色更难看了:“然后我们就发现,他们的老巢居然是一座城市。”
“城市?你确定是城市?”李贞豁然站起,有城市,也就意味着有文明,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了,必须要评估这个土著文明的情况,如果真的有威胁,那就只能下令绞杀了。
“当然是城市,不但有高高的城墙,而且城墙还都是用石头垒筑的,坚固异常。”裴行俭确认道:“根据我们的测量,他们的城墙足足有两三里周长,已经不小了。”
“不对啊。”罗哲忽然插口道:“想要雕琢石头,至少需要铁器才行,可是按照和我们照面那群土著的装备,别说是铁器了,他们连石器都没有多少呢。”
“这个不重要,你还是继续往下说。”李贞打断了罗哲的问题,石头雕琢未必就需要铁器,如果需要数量不多的话,用石头同样是可以雕琢的。
“属下派人摸到了他们的城市中,结果发现……”裴行俭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发现了什么?”
“结果发现……发现满城居然……居然没有……没有一个活人。”裴行俭声音干涩又断断续续,想来城中的情况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李贞倒是淡定:“什么意思?满城没有活人,也就是说城中的人都已经死了?是瘟疫?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都是瘟疫,那也就罢了。”裴行俭道:“属下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问题是所有亡者之中,只有相当少一部分是死于瘟疫,有七成以上的,是别的死法。”
“哦?怎么个死法?”李贞更有兴致了,裴行俭既然这么说了,想来这些人的死法不简单,至少不是屠杀,毕竟裴行俭在岭南剿匪的时候,可没少屠村灭寨,那些平时为民,乱时为匪的土著村落,可是没少被裴行俭他们几个屠杀。如果城中的死者都是被屠杀的话,那么裴行俭的脸色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火烧。”
李贞一愣:“火烧?”
“他们都是被活生生的烧死的。”裴行俭脸阴沉的都可以滴出水来了:“属下实在是想不出来,那些人究竟都犯了什么过错,居然要遭受这样的惩罚,而且是整整七成将近两千人啊,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活活烧死的,而不是死了之后被焚烧的呢?”
裴行俭反问道:“敢问殿下,焚烧尸体,还用将他们绑在火刑架上的吗?”
“原来如此。”
李贞终于明白裴行俭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了。
在所有的惩罚中,火刑应该算是比较残忍的了,因为这等于是将人活活的烧死,这可比绞刑砍头等刑罚可要酷烈多了。
而且一次性将满城七成以上的人都烧死,这更是残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被烧死的究竟都是什么人?
李贞无从得知。
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裴行俭接续道:“根据白鸟大人的猜测,他认为这些被烧死的人都是率先感染瘟疫的人。因为其实就算是在先秦时期,对于瘟疫没有合适的治疗方法,我们感染了瘟疫,也都是要被大火烧掉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断绝瘟疫的传播。”
“这个解释也对,很久以前我们的确是这么干的。”李贞颔首道,白鸟的猜测是成立的,或许事情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也不一定。
“至于后来没有被烧死的人,应该是已经没有力气焚烧了,只能躺在地上等死,只有那一支土著队伍可能因为外出狩猎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没有被感染,等回来发现了城中情况后逃了出来,想要乘船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去,但是刚到丛林边上,就被我们撞了一个正着。”
“既然如此,那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殿下请听属下继续说。”裴行俭一说起这个,脸色又一次阴沉起来:“问题在于,被我们驱赶走的土著,进入城中的时候,居然对那些还未死去的感染者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分尸行为,将所有的尸体都肢解开来,然后将他们的脑袋割掉带走……实在是可恨至极。”
“原来你是说的这个。”李贞倒是无所谓:“或许这是他们的习俗也不一定。”
“根本就不是这样,他们之所以割下人头,其实是为了向另一个部落投降,这人头就是投名状。”裴行俭大声道:“我们跟随着他们的足迹跟了上去,亲眼看着他们和另外一股土著会面,然后全体跪下,亲手献上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