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走石,砖块瓦砾统统砸落在他身上,痛得他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蹿上喉咙。
他甚至能够想得到,为了毁了他千辛万苦得来的幸福,霍卓群骂得该有多么难听。
徐秘书看着仪表堂堂的男儿慌得脸色煞白,瞬然湿了眼眶,心里极不是滋味,也只能低声道:
“霍总,我们四小姐的情况,您也很了解了,其实我们先生从来没想过让她步入婚姻,她也不适合结婚,我们先生,还有少爷少夫人,是可以养四小姐一辈子的。
相较于做豪门少奶奶,四小姐她其实更合适无忧无虑地做我们沈家的千金。您没有错,只能说二位……有缘无分。您回去也不用和家里人闹得太僵,沈先生也不是非要你拿出什么态度来,一切到此为止就好。有过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不是吗?”
徐秘书知道这番话,对于深爱着四小姐的霍如熙有多么残忍。
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来告诉他——
他和沈初露的爱情,已经不可能有未来了。
“你们这么做……想过初露的感受吗?!”
霍如熙双眸充着赤红的血,肩膀剧烈颤抖,像被万箭穿心般支撑不住,“初露很爱我的!我们非彼此不可!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来父母之命那一套?!她不管什么样我都爱她,不管承受多大的压力我都可以豁出去和她在一起!我们两个相爱……我们相爱就够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
徐秘书自知多说无益,只得再鞠一躬,转身往回走。
“我不做这个总裁了行吗?!我和整个霍氏断绝关系行吗?!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初露!”
霍如熙沙哑地大吼,声嘶力竭。
回应他的,却只有呼啸而过的寂寂寒风。
良久,一抹单薄熟悉的身影走到身躯虚透的男人面前,是阿鸢。
“霍总,让我送您回去吧。”阿鸢眼眶红肿得厉害,俨然是哭过。
霍如熙乌沉沉如同坠入深渊的眸再次被点亮,他双手猛地扳住她的肩,“阿鸢……初露知道我来了是不是?我闹得这么大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就在这儿等着她!”
“是,夫人听见了。”阿鸢艰涩地开口。
“她说了什么……初露和你说什么没有?!”
霍如熙破碎的希望在眼底跳跃着,十指抓得她肩膀生疼,“她也一定很想我,她一定想跟我回家了。阿鸢,我们现在就带初露回家,今天我一定要带初露走……谁也拦不住我!”
“少爷。”
阿鸢纹丝未动,只颤声启唇,“夫人不会跟您回去的。”
男人一愕,“你说什么?”
阿鸢眼含热泪,缓缓摊开掌心。
那支通体流华的白玉簪安静地袒露在他面前,就像每个浓情蜜意的夜晚,温软如玉的女孩安静地睡在他怀中时一样。
“夫人……让我把这个还给您。”
没有任何言语,可定情信物的归还,却像无数唇枪舌剑,扎了霍如熙的心百孔千疮,疮痍遍野……
“唔——!”
巨大打击之下,霍如熙身躯猛然前倾,旋即视线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一口腥甜的鲜血,从他肺腑深处直蹿入喉,喷薄而出!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