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被大雨冲刷的景象不断颠倒重叠,如同时空错乱。
要不是霍如熙及时奔赴到他身边搀扶住了他,他可能就这么重重摔在眼前的水洼里!
“阿觉!你撑住啊!”
霍如熙搂紧他瑟瑟颤栗的身体,满目焦灼,“你不能放弃俏俏,更不能自暴自弃!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俏俏直到现在还是深爱着你的,既然你也深爱着她,那你就要打起精神,面对所有的困难啊!”
“她的身体……被我弄坏了……如熙,我该怎么办?”
沈惊觉俊眉的脸庞惨白得惊心动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还给她……她失去的东西?”
“一定有办法的!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只要有钱什么病不能治?就算绝症只要拿钱砸,都能延续寿命十几年!
我们一起想办法,俏俏的身子肯定能康复!可如果你放弃了她……那你才是真的害了她,你们就真的完了!”霍如熙焦急地在雨中呐喊。
沈惊觉双手抱住头,痛得狠狠抽气,“当初……我还和俏儿说,自己喜欢孩子,我还说要和她生孩子……
早知道是……早知道是这样,我还提什么孩子?我为什么要提孩子……一辈子没有孩子又能怎样?!我怎么能那么自私!”
霍如熙心里也很难受,苦闷地摇头。
唐俏儿决心放下所有的心理包袱,再度与沈惊觉相爱,其实已经顶着巨大的压力,很有勇气了。
然而,即便这样,在沈惊觉每次提到孩子的时刻,她的心应该也还是会隐隐作痛吧。
“阿觉,我觉得眼下,你得弄清楚当年俏俏失去孩子的来龙去脉,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才好想主意,对症下药啊!”
沈惊觉用力揪扯头发,努力回想曾经种种。
检查报告书上说,当时唐俏儿的孩子已经两个月大,是那时候流掉的。
所以,在他们发生关系后,又过了两个月,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总!”
韩羡冒着大雨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忧心忡忡,“沈老先生联系不上您,让徐秘书联系了我。沈老知道宴会上发生的事了,请您马上去掬月湾别墅见他!”
*
霍昭昭在威尔逊父子的晚宴上揭露唐俏儿不孕的行径,当晚便传得绘声绘色,沸沸扬扬。
由于安保等级高,晚宴现场没有媒体,加上在场的人碍于唐氏和霍氏两大豪门的压力,是以就算有人敢录像,也不敢爆料给记者,更不敢私自发在网上。
要是被唐家或霍家知道,那这辈子就玩儿完了。毕竟在场的宾客那都是有数的,想查,不要太容易。
但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沈南淮人在家中坐,瓜从天上来。
晚宴上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全部了解,气得险些犯了心梗。
徐秘书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把私人医生也请到了家里,随时准备急救!
“小小!我的小小哇!”
得知唐俏儿曾经怀过他们沈家的骨肉,沈南淮又震愕又心疼,不禁老泪纵横,“傻孩子啊!怀了孕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啊!
孩子没了事小,身子坏了可怎么得了哇?!我的小小命咋这么苦啊!”
徐秘书拍抚着沈南淮剧烈起伏的脊背,心像放在炙火上烤一样煎熬。
当年唐俏儿身下流血,哀求他为她保密的画面历历在目,此刻回想还是那么令人心痛。
徐秘书几番思量,深深呼吸刚要开口,沈光景抢了先:“爸,您身体本就不好,切不可过于情绪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小小怀过的是惊觉的孩子,沈氏的血脉!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莫名其妙没了,你让我怎么能不伤心,不愧疚?!”
沈南淮痛心疾首间,满身落魄的沈惊觉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爷爷……”
“惊觉,小小呢?被唐万霆带回家了?”沈南淮急切地问。
沈惊觉沉沉点头,喉咙哽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这么糊涂?!”
沈南淮愤懑地狂拍茶几,真恨不得冲上去给这不争气的孙子一巴掌,“小小可是你的枕边人啊!你连她怀孕你都不知道?你的心被狗叼走啦?!”
“爸,您别埋怨惊觉了,事过境迁,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沈光景低垂眼睑,表情十足冷漠,“再说,当年您明知道惊觉不爱唐俏儿,您却硬要乱点鸳鸯谱,逼得惊觉连家都不爱回,他哪儿能顾得了那么多。
唐俏儿怀了孕自己也不说,孩子没了她也瞒着。我估计怀孕这事,怕是她自己当年也浑然不知吧?
那就更不该怪咱们了,得怪她自己没经验不小心,事情才会搞成这样,两家都这么难堪。”
沈惊觉心口一刺,霎时漆黑的眸燃起怒火,潮湿西装下肌肉绷得像铁,血管劈啪作响!
他冷白的薄唇张开,还没等说话——
沈南淮便勃然震怒,抄起桌上的茶盏,抡起胳膊朝沈光景掷过去!
“呃——!”
沈光景顿觉额头剧痛,眼前一黑,向后闪了个大趔趄。
那茶盏精准地砸在了他脑门儿上,瞬间肿起了个茶口大的包!红中带血!
“爸……您……您……!”
“我TM打你这个冷血刻薄的狗东西!
小小的孩子没了,你不关心也就算了,还想把锅甩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你也算是个男人?!”
沈南淮怒不可遏,气得脸都白了,“以前,我以为是你被秦姝那毒妇蛊惑了,被她带偏了!
现在看来……真是一床被不盖两样人,你们俩真TM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