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卓,这次我们来,是跟你谈合作的。”唐俏儿慢悠悠启唇,换了个让人容易接受的说辞。
“合作?呵,唐小姐,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可是差点儿把你们俩弄死的人,你们会跟我谈合作?笑不活了!”
“你虽然想杀我们,但你毕竟没得手不是吗?”唐俏儿似笑非笑。
汪卓皱了皱眉。
要知道,他可是雇佣兵出身,职业杀手。唐俏儿这话明摆着侮辱了他的专业。
“你很清楚我国法律,外籍犯人就算犯下再重的罪,至多服刑二十年。但是你真想在这儿蹲二十年吗?
二十年后你遣返回T国,都六十了,回去你的靠山还在吗?六十岁的你还要继续在T国监狱服刑,那里的环境怎样你最清楚。你觉得,你还活得下去?”
唐俏儿句句都戳汪卓痛点,不说半个字废话。
天生的谈判专家。
沈惊觉握住小女人的手,不动声色地瞥她,却满目都是钦佩与柔情。
汪卓脸上的笑容明显凝固了几分。
唐俏儿趁热打铁,美眸微眯,“我们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秦姝安排你做的,不然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而我们的头号敌人也不是你,是秦姝。
如今你锒铛入狱,还将被判重罪,可秦姝却安安稳稳做她的沈氏女主人,逍遥法外,就好像你今时今日遭的罪,跟她毫不相干一样。
这口气,你当真咽的下去吗?”
汪卓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所以我们不妨合作,你转做污点证人,指证秦姝指使你杀害丰柠,帮我们报仇。我们就帮你运作,让你在一年之内回T国。
上次你也看到了,我姐姐和皇室私交匪浅,只要我让姐姐出面,和国王王妃打个招呼,我想你蹲不了两年,就会安然无恙地重获自由。”
唐俏儿莞尔一笑,糖衣炮弹连番轰炸,“怎么样,汪先生,考虑一下吧?”
沈惊觉眼底惊艳的光芒又是一掠。
唐俏儿的气度、心机、城府、头脑,半点不熟他们这些沉浮商场数年的男人,甚至很多叱咤风云的大佬都不如她。
还好啊,还好他的小女人很善良,还好他们彼此相爱。
否则,他真不知要在她身上栽多少个跟头,估计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吧。
汪卓哈哈笑了几声,戏谑道:“如果换个人跟我交易,我没准儿真就动心了。但这些话出自唐小姐之口,那真是一毛可信度都没有。
我落得今天这田地,说穿了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你为了扳倒秦姝,没办法了才想要我的口供,拿我当个工具人。你当我看不穿你的鬼把戏吗?”
说着,他猛地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别在我这儿费力气了,有这时间,想想怎么跟秦姝斗法吧。哈哈哈……”
……
唐俏儿和沈惊觉出来后,表情并不算太好。
唐枫也没有深问,看得出谈判失败了,只得安慰他们,他会继续紧锣密鼓地提审汪卓。
两人回到车上,沈惊觉怕唐俏儿心情不好,便揽住她的肩将她圈在怀里,刀刻般的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顶上,率先开口安慰着:
“俏儿,别郁闷。即便没有汪卓的口供,我们也有小柠的录音。虽然不算直接证据,且也已经时隔二十年,但这录音一旦曝光,还是会给秦姝带来巨大的打击。
她会彻底身败名裂,沈光景也不可能再保她了。”
“沈惊觉,你想要的,就是这样而已?”唐俏儿突然冷幽幽问。
沈惊觉呼吸窒闷,心脏绞痛,像快要土崩瓦解了一般。
他当然不想只是这样。
他想让秦姝死,他想让她死啊!
“都过去二十年了,就算有小柠用生命换来的录音……又能怎么样呢?”
唐俏儿掌心摁在沈惊觉滞重搏动的心口上,那一下一下的心跳,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懂的,痛心疾首的愤恨,“二十年过去了,追诉期过了,证据都没了。没有直接证据,你也清楚,根本不能给秦姝判重刑。
光是让她身败名裂……光是让她被沈光景厌弃,怎么够?怎么够!”
“俏儿……”沈惊觉眼眶湿润,声音因极度的隐忍而哑得像灌满了沙砾。
“现在我们唯一的机会,唯一让秦姝生不如死,不得翻身的机会,就是借助小柠的死,利用汪卓的口供,让秦姝雇凶杀人罪名成立!”
唐俏儿杏眸汪起来,风暴却在暗眸间涌动,“如果不是小柠,你母亲死亡的真相就将永远泯于沉默,不见天日。
这个机会是小柠用命换来的,咱们一定要牢牢把握,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汪卓吐出真相!”
“你觉得,汪卓会说吗?他刚才态度很嚣张,很强硬。”沈惊觉低沉地问。
“会!你信我,我看得出,他的内心有过一丝动摇,否则他怎么可能坐在那儿听咱们说那么多?他也许见都不会见咱们。”唐俏儿斩钉截铁。
沈惊觉略略点头,表示认同。
“只是眼下他没法信任我,还有就是,他现在的日子还过得去,没必要铤而走险,跟我合作。”
“日子过得去?”
沈惊觉眼底泛着血色,散发着野兽般的凶险,“很快,他就会知道,跟我们合作,是他唯一的活路。
哪怕,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