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墙头少年

    从姜府出来的路上，宋凝琛牵着一匹枣红色的瘦马，身后跟着顾阿九，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只有瑟瑟的风声相伴。

    “你叫—顾阿九？”宋凝琛率先打破沉默。

    “是，只是阿九是家中唤的小名，难免粗陋，还请主人赐名。”

    “赐名啊……”他的目光微微远眺，“遥夜泛清瑟，西风生翠萝，你便叫遥清可好？”

    “是！顾遥清谢主人赐名！”

    宋凝琛眸光微涩，转过身来望着遥清：“我且问你，若是我有一日道义和忠孝不能两全，该如何抉择？”

    遥清沉吟了一下，从容地回答：“道义为重时，忠孝可抛；忠孝为重时，道义可抛。是非本无关世俗，只在公子的心。”

    面前的人微微颔首，笑容里多了一分豁然：“多谢，我明白了。”

    “巍巍北临，疆土甚广，虽军士充裕，兵强马壮，但此次远去渝州，最短也需两月才可返回，护国公主在此谢过各位将士的追随！”身披红色战袍的李玟诺站在高高的城门上，仰头喝下一碗烈酒，红色的飘带在风中飞舞，越发衬托出她纤细的身材。

    “我等愿追随公主，忠心不二！”城门下五千大军的声音震天撼地。

    此刻，李玟诺身后走来一名男子，身材健壮，眼神坚定，表情平静无波。李玟诺转过身来，凝视着他：“栾齐，准备好了吗？”

    男子缓缓跪下行了大礼：“公主，可以启程了。”

    黄昏，凌府，镜花阁。

    “小姐！小姐啊！”岚岳在院子里快乐地狂奔，“你快出来一下！”

    龙羽深被这没命的大喊吓得差点被茶水呛死，气哼哼地挑开门帘走出来：“究竟何事？你是生怕我活得久一点是吗？”

    “不是啊，小姐，”岚岳喘着粗气，“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还没等她回答，龙羽深便被岚岳拉到了凌府小花园的西南角，只见墙头上坐着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袍的翩翩公子，正含笑瞧着她。

    “多日不见，二姑娘别来无恙。”

    “宋……宋公子？”龙羽深不禁一笑，又看了看挤眉弄眼的岚岳，正色道：“你怎么不走正门？”

    宋凝琛稍一发力，轻轻地跃下墙头：“姑娘莫气，是宋某人自作主张了。只是，我有一个观景的极佳去处，想邀姑娘同行，不知能否得偿所愿？”

    龙羽深看了看天色，不禁问道：“有什么景色是晚上才能看的？”

    “姑娘一来便知。”他的眼神亮亮的，像是有繁星洒落。

    龙羽深抿唇，舒心一笑：“如此甚好，岚岳，去备马车吧。”

    “不必，”宋凝琛笑意盈盈，“姑娘可信的过我？”

    龙羽深脱口而出：“信啊。”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朦胧的情愫在两颗不同种族的心中落地生根，发芽，开出千姿百态的花朵。他们不会知道，在很久以后，他们会肩并肩地坐下来，一起幸福地回忆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